耽擱了這麼會兒功夫後,李老壽和竇長貴還有轎夫們也都趕來了河溝村的大路口。
竇長貴害怕竇滿倉,更害怕失去六兩的巨款。
他杵著鐵鍁一邊兒喘氣,一邊兒伸手把李老壽從驢子上扶了下來,態度非常友好。
看來,這倆人在路上已經說開“誤會”了。
李老壽今兒沒帶人迎親,氣勢上弱了些,他在路上關照了兩名轎夫,想著讓他們幫忙撐一撐場麵。
一行四人外加一驢子一花轎齊齊停在了河溝村眾人的麵前。
竇長貴被村民們的斥責眼神盯得耳朵發熱。
不過,隻要一想到這是自家的私事,他們管不了這麼寬,再想想沉甸甸的六兩銀子,他就又強硬了起來。
這廝眉頭一擰,張口就是責怪的話噴出來:
“竇木槿,你說你這是弄啥嘞?
哪有姑娘大了不嫁人的!
我跟你二嫂對你多好啊,人家李老壽也就年紀大了點,家裏有錢有磚房還沒有公婆給你立規矩。
看看,這是別人想要都要不來的福氣呀!”
竇淩霄現在已經不哭了,五爺都說了要做主,她賣完慘告完狀,接下來就該當眾撕破竇長貴夫妻倆的惡毒嘴臉。
她梗著脖子厲聲回嘴:“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哼,還年紀大了點,他比我小姑大了整整二十五歲,比你這個做二哥的還要大六歲好吧!
你還真是有臉應下人家喊你一聲‘二哥’,也不怕折了陽壽!”
竇淩霄的原身就不是個好惹的,她要護著年幼的妹妹和弟弟,一味地軟弱隻會更慘,所以該強硬的時候也不會忍氣吞聲。
隻是她苦於沒有功夫護身,時常被二叔二嬸聯合起來胖揍罷了。
現在她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嗆聲態度,倒是沒有讓在場的村民起疑。
畢竟,說句不好聽的,要是誰敢把自家的閨女偷偷嫁到李老壽這種人的家裏,他們可能會持刀砍人。
竇淩霄的嘴巴不饒人,把竇長貴氣的瞪著眼睛哼哧了半天,也沒能想到什麼有氣勢的話還回去。
李老壽往前跛了兩步,剛想開口,竇淩霄又眼疾口快的再說道:
“娶親之事,要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爺奶是不在了,可我五爺和五奶卻都得了我奶的臨終囑托。
李家大叔,你想娶我小姑,最起碼要請個媒婆來問問長輩的意思吧?
現在,你們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想把我小姑偷偷帶走,連個禮錢都不給,這是什麼道理,又是哪方的規矩!”
李老壽也是個粗人,他被這話一激,連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道:
“你瞎說,我怎麼沒有給禮錢!
你二叔和二嫂今兒可是收了我六兩銀子的,他們說了,給錢就行,彩禮不要!”
竇淩霄也是剛剛才聽到銀子的事兒,她覺得要是自己說出來,村裏人未必相信。
讓李老壽親口說出來,那竇長貴就沒辦法再抵賴。
竇滿倉被這些話氣的胸口都跟著起伏了起來,他走到竇長貴麵前,當著河溝村眾人的麵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長貴啊,你還是個人不!
為了六兩銀子,你就要把一母同胞的妹妹賣去李家村!
今日,我就替我大哥大嫂好好打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