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又在曇香閣無名無分的住了小半月,自己洗衣煮飯受了些苦楚,我才給了她答應的位份。
皇上自是嚴令宮人不得外傳當日之事,隻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滿宮人都知道楚瑤是太監的對食,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答應,此事自然是蹊蹺。
再加上我和滿宮妃嬪明裏暗裏的推波助瀾,楚瑤和皇上那點子事很快便人盡皆知。
前朝後宮本為一體,楚瑤之事不體麵,她母家又原本卑微,朝中無一人不對楚家唾棄,她家的處境更為艱難。
眾多文官也紛紛上奏,直言楚瑤有失德行,合該剃了頭發去尼姑庵清修。
礙於前朝的情景,皇上也不敢過多的寵愛楚瑤,一時之間,她門可羅雀,勢單力薄。
可我卻知道,皇上對她的冷落不過是權宜之計。
前世她伏低做小,不過是皇上在她那裏多宿了一些,可她位份卑微無人注意。
可這一次不同,既然我早就知道皇上會無底線的縱容她,不如我先來賞她臉麵,將她捧得高高的,再狠狠摔在地上。
於是我給足了楚瑤體麵,就仿佛之前對她喊打喊殺乃是我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流水般的吃食和各色的錦緞送進了她的宮裏,我幫她拿捏皇上的胃,也得到皇上的心,我甚至重新給了她一個美人的位份,使她完全喪失了戒心,隻當這後宮是和善之地。
隻不過我沒告訴她,以姿容侍君王,終不是長久之計,而這深宮,也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恩寵。
就在我明麵上的刻意捧殺和皇上暗地裏的恩寵之下,楚瑤逐漸不再是怯怯的模樣,麵對位份比她高的妃嬪,也敢頤指氣,甚至有時連我也敢頂撞一二。
本月十五,各宮妃嬪按例到我宮中請安。
可楚美人隻差遣了一個小宮女過來,說是楚美人身子不好,今日無法起身過來請安。
熹貴妃第一個氣得站起身來,“楚美人身子欠安?我可是聽說皇上一大早就囑咐了,今日不必翻牌子,仍舊是宿在楚美人處,若是她身子不好,怎麼不見得推拒皇上,唯獨是對皇後娘娘不敬?”
那小宮女跟著楚美人久了,態度也倨傲,隻捂嘴笑道:“貴妃娘娘久久不見皇上,哪裏懂得我們娘娘侍奉皇上的辛苦?有一兩日起不來身,也是常事。”
熹貴妃氣得登時要打殺了那小宮女。
“妹妹稍安勿躁,不過是宮女不懂事,送進辛者庫學學規矩也就罷了。”
我擺了擺手,叫下人將那小宮女捂住嘴拖下去,誰想聽一枚棋子的求饒呢?
“既然楚美人身子不好,一會便傳我的令,讓她去佛堂抄上三遍經書,清淨身心,對她的病也會大有裨益,還有,吩咐下去,她沒抄完之前不許她回宮見皇上。”
眾妃嬪這才略略平了怒氣,隻朗聲道:“皇後娘娘聖明。”
而我垂眸,默然無語。
這也隻是我的第一招,我想楚美人的宮女,一定會冒死去尋皇上,替她們家主子喊冤。
而我端坐在此處,靜待皇上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