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拿到我的獎學金,母親終究是鬆口了。
奶奶看著我這樣,心裏也不好受,她向著她撫育大的孩子跪下,求我爹給我們祖孫倆一條活路。
也許是他還有一絲良知,也許是看在我每月要支付家裏一千塊的“生活費”的份上,他們同意了讓我繼續上學。
我和奶奶搬離了那個所謂的家,我也如願上了市一中。
我就是在那時認識了我的太陽——薑毅明。
我才知道原來男孩子也可以這樣的溫柔,而不是像我的父親那樣粗魯殘暴,或是像我的哥哥那樣陰狠毒辣。
盡管我和奶奶的生活愈發清貧,靠著奶奶撿廢品勉強度日,可我們覺得生活有盼頭極了。
奶奶總會用和藹的目光看著我,誇我讀書好,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可奶奶不會知道,在大城市裏,隻有學習好遠遠不夠的,那些光鮮亮麗的少爺小姐們,往往會稱呼我一句“書呆子”。
可薑毅明不一樣,他不會嘲笑我,也不會“不小心”碰倒我的書桌。
他成績也很好,隻比拚命死讀書的我排名略微低了一點點。
可除了會讀書,他還長得是那樣的俊朗又陽光,打籃球彈鋼琴就沒有他不會的,他還會說著一口正宗的倫敦腔英語。
其實這樣閃閃發光的他,本不應該與我這樣的書呆子有什麼交集的。
可偏生因為那考試成績,老師把我倆安排做了同桌,而薑毅明那人又有些“腦子不好使”,他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要和我打賭,比做題,比成績。
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大少爺胡鬧,我還要踩著放學的鈴聲快步跑出教室,去食堂多打一些免費的小鹹菜,然後回到和奶奶賴以棲身的破棚戶裏,等著奶奶吃晚飯。
可那大少爺說,隻要我贏過他,那以後我的一日三餐他就包了,贏一次包一天的。
以市一中重點班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頻率,我隻要繼續保持住現在的成績,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錢,奶奶也就不用那麼累了。
不得不說,我真的心動了。
這很公平,我花費時間精力陪著那大少爺胡鬧,他花費金錢填飽我的肚子,真的很公平。
我沒有靠誰的施舍,我憑本事養家糊口。
我爽快地應承了下來,卻沒想到會成為我們日後深深羈絆的開端。
薑毅明那多才多藝才華和帥氣俊朗的外表,吸引著班上不少女同學的愛慕,當然還有男生的小嫉妒。
在和我一次次“賭約”裏,他似乎和我越走越近。
甚至有時候會順路騎著那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登山車跟隨著我“順路”走一段。
我的老式二八車除了鈴鐺不響,其他地方都泠泠作響,年紀也許比我還要大上不少。
可我一點都不嫌棄我的自行車,它才不是同學們口中的破爛玩意。
它是奶奶不知道撿了多少廢品才換來的車。
是我的寶貝自行車。
我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麼,我隻是努力把我的自行車擦得鋥光瓦亮的,維係著這輛車的體麵。
班裏有個很漂亮的女同學,叫謝詩瑤。
盡管大家都要穿著一樣難看的校服,女生也幾乎不是齊耳短發就是梳著高馬尾,可我還是覺得她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她總是有著和鞋子配套的發圈,一看就是媽媽精心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我曾經默默觀察過她,她每一天的頭繩和鞋子都和前一天的不一樣,甚至連續一周都不會重樣。
我像個下水道裏的老鼠,窺探著她的幸福生活。
不僅我覺得她好看,班裏也評選過校花校草的。
她赫然是我們班的班花,而薑毅明則被選為了校草。
雖然我沒有進行投票,可我在心裏是認可這個結果的。
甚至我覺得謝詩瑤稱為校花,也未嘗不可。
也許是我真的很羨慕她的生活吧,總是對她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好感。
不過她卻很排擠我,因為她喜歡薑毅明。
這個薑毅明算不算“藍顏禍水”啊?
可他不是我的藍顏,他隻是我的“大顧主”,每日和我打賭管飽我肚子的大顧主。
既然這樣,那我遠遠地張望著她的生活就好了,就好像我也是在蜜罐裏長大的孩子。
我從不曾主動靠近她,可她卻跑過來找我的麻煩。
“許黎,你看你騎的是什麼破爛,怕是比你年紀都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