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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王哥都在我家住著。

我觀察了他幾天，覺得很不對勁。

首先他作息很奇怪，有時半夜裏也不睡覺，有時又一天都不起床，不知道晚上到底在幹嘛。

其次是他平時會呆呆地盯著一個地方，但有時候又坐立不安地抖腿，沒事還整個人抽兩下。

跟他講話，他還會答非所問，說些聽不懂的東西。

這怎麼看都不像個正常的。

我不敢讓他在我家多待，就在飯桌上試探著問，「王哥，你之前怎麼沒幹了？」

「就老板覺得我幹得不好唄。」

「這兩天看你出去了幾趟，新工作找的怎麼樣？」

「快了......應該快了。」他低下頭扒飯。

我媽立刻瞪我，然後給他夾菜。

「沒事啊沒事，慢慢找，這年頭工作也不好找，住多久都沒事啊，當自己家！」

洗碗時，我媽就站在旁邊開始數落我。

「你剛剛幹嘛那樣說話啊！人聽了得多別扭啊？」

「才在你這裏住了多久，就被你轉著彎地打聽，還話裏話外趕人家走！」

「他住這兒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又不影響你什麼，反正你客房平時也是空著的，住你這裏還給你增加點人氣！」

我簡直無了大語。

「什麼叫平時客房是空著的？隔壁爛尾樓還全空著呢你怎麼不讓他住那裏去？」

我媽騰一下就湊上來指著我罵。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你還要攆人家去流浪是不！」

「那可是你的親人啊！」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火氣就蹭蹭冒。

「親人？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叫什麼親人！」

「你知道他之前幹啥工作的嗎？你知道他到底是是為啥被辭退的嗎？你沒發現他言行舉止怪怪的嗎？隨隨便便一個不知根底的人你就讓他住進來！」

「他現在是吃我的住我的，要是一直找不到工作，我是不是還得一直養著他？像你養我小舅一樣？！」

我媽麵色一下就慘白了，隨後一巴掌就扇到了我臉上。

「你跟你那個爸一樣，骨子裏就是冷血無情的！」

「真是死教都教不會的無情無義的東西！」

她摔門而去。

我站在洗碗池邊，臉火辣辣的疼，胸口好像被塞進了一個鼓鼓的大氣球。

從小我就不明白，我媽對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好的不得了，但就是從來沒顧過我和我爸。

小舅明明有手有腳，但好吃懶做，全靠我媽接濟，每個月給他打生活費，還出錢幫他娶了媳婦。

因為這事我爸以前沒少跟她吵架，但她根本不管不顧。

後來小舅要蓋新房，我媽背著我們偷偷把家裏的存款都給出去大半。

一直到我奶奶生病，爸爸去交手術費，發現錢不夠，才知道她幹了這種事。

小舅是還不上錢的，而別的人平時心安理得地受我媽恩惠，現在一聽說要借錢，全都縮起來了。

奶奶的病被這樣一拖，人就沒了。

我爸被刺激的一夜白頭，和她離了婚。

就是已經吃過這種虧，她還是不放在心上。

後來我姨說要做生意，她居然還能把最後那點家底也給掏了出去。

要不是我爸實在是看不下去，出錢供我讀書，我恐怕早輟學了。

但就這樣，我小時候聽過最多的還是她翻著花樣地罵我爸摳門。

那時我不懂事，等我長大之後才知道她有多離譜。

那些親戚，簡直是她的心肝寶貝，是她的命根。

誰要碰一下，她能跟你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