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小二的帶領下，江瓷走進後方帷幔，裏麵是一處靜室，布置的井井有條。

江瓷猜測瓷器店老板至少也要古稀之年，沒想到屋內的陳設竟然這般鮮豔明亮，就好似年輕人所住的一般。

在以為店小二匡自己的同時，一道淩厲的目光看過去，店小二立刻會意解釋道：“您稍等片刻，小人這就去叫掌櫃的。”

江瓷點了點頭，並沒有隨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來到別人家的地界還是莫要那般張狂，畢竟也隻是想打聽事而並非采購瓷器。

片刻功夫，屋內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兩個人講話的聲音，江瓷猜測是店小二帶著掌櫃的回來了。

“這位公子就是來找您的。”店小二走進來，為身後還未現身的人介紹道。

在外麵人進來的那一刻，江瓷感覺自己就是被誆騙了。那人一身墨綠色的袍子，上麵還繡著栩栩如生的祥雲紋，腰間別著一塊通體發藍的寶玉，每走一步寶玉便會隨之擺動一瞬。

不可置信的是，這般大的瓷器店，老板竟然是一個瞧著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樣貌不說有多麼俊美，可以和那陸仵作相媲美。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眼角似有似無的還有一顆淡淡的淚痣。

沒想到古代竟然都是極品，江瓷在心裏盤算著，這幾日她所見到的帥哥都堪比此前十幾年一起見到的了。

“這位公子要定製瓷器？本店新到了許多塞外的款式，很符合您的氣質。”瓷器店掌櫃的誰先開口道。

店小二見狀也拾取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自己家掌櫃的。

江瓷回過神，輕咳一聲道：“掌櫃的，我想以參照物定製，可能做到？”

掌櫃笑了笑，示意江瓷落座。待人落座後他才開口道：“隻要是本店所出，便可以。”

要的就是這句話，江瓷將自己包好的瓷器碎片遞給掌櫃，學著陸仵作的模樣輕搖著折扇，若不知底細還真以為是哪裏來的富貴公子。

掌櫃打開絹帕，在看到手中碎片的時候微微發愣，這細節都被江瓷看在眼裏，江瓷開口問道：“可能做？”

這一聲也喚回了掌櫃神遊的意識，適才那擰著眉的模樣煙消雲散，轉而替代的是輕鬆的笑。

他上前來，將手裏的東西放回江瓷身邊的桌子上道：“這做不了，您還是請回吧。”

做不了？同樣都是他家的瓷器，怎麼就做不了。

江瓷不解追問：“如何做不了？這明明就是你家的瓷。”因著急了些，聲音也明顯霸氣了許多。

掌櫃見到江瓷是這般大的態度，歎了一口氣解釋道：“不瞞你說，這是一批廢料做出來的，然而這廢料並不是隨時都能夠有的。”

廢料，如此精美的瓷器竟然是邊角料做出來的。若是外行人，是怎樣都看不出端倪的，就連陸知白都沒有看出這是此等的瓷燒製出來的。

那麼此人並非大富大貴的人家，又想討得謝氏的歡心，於是便買了這廢料製成的贗品。

“你可否還記得上一批廢料做出多少，都有何人再此定製了？”江瓷脫口而出質問道，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隻是一個定製瓷器的客官。

掌櫃的見狀自然是不能相告的，態度也相對於從前強硬了幾分道：“這陳年舊事還有誰記得清楚呢，客官您若隻想要手中一模一樣的，還是去外地瞧瞧吧。”

說著他便要離開，還是江瓷在身前擋住了他。

從懷裏拿出自己的官令向前一放道：“本官是樂安縣的新縣令，我知道你們定製瓷器也會有賬本，便麻煩掌櫃的將定製過那一批廢料瓷器的人找出來了。”

對方沒有想到江瓷的身份，瞳孔猶如地震般震驚不已，隨後作揖道：“鄙人祝回，見過大人。

江大人再次稍作，待我將賬本取出。”

“祝掌櫃何必親自前去，差個小廝便好。”江瓷可怕對方做出什麼小動作，且還不知道他與定瓷器之人有何關係，萬一是相識的通風報信了，豈不是白費功夫。

聽了江瓷的話，就算祝回再有猶豫也不得不從，叫來了小廝交代兩句後便在原地等候。

這期間，他乖覺得給江瓷親自倒了茶水，還時不時的對江瓷嘿嘿一笑，原本看著極好的一個美男子轉瞬即逝變成一個油膩大叔。

“祝掌櫃別站著呀，一起坐。”江瓷泯了一口茶，麵前的人要是再繼續晃來晃去，她就要暈了。

不一會，店小二端著幾鋪賬本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看起來是廢了好一番力氣。

他瞧了瞧自家掌櫃的，又瞧了瞧坐在那跟大爺似的江瓷，也沒敢開口問便被遣出去招呼客人了。

江瓷放下手中的茶碗，起身道：“需要本官同你一起找嗎？”這幾本子賬冊，要是都看完了也要廢一番功夫了。

祝回怎麼趕勞煩青天大老爺，連忙擺手道：“鄙人自己看就好，每一本都是不同月份的，隻要找到那其中一月便可。”

就知道他還是有省事一些的辦法的，既然他說的輕鬆，江瓷也沒再客氣，徑直做回原等待。

看著祝回不停翻著賬冊，還時不時測擦拭臉上的汗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心虛些什麼。若是說和凶手有關係，那這幹脆的模樣倒也不像。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祝回拿著那一夜賬冊遞給江瓷道：“就是這裏了大人，那一批廢料一共有三人定製，分別是鎮西李家娘子，還有鎮東張家的小兒子，還有一位是西街的宋師傅。”

前兩位江瓷都沒有過多在意，聽到西街宋師傅時，她莫名心生一種感覺，便立刻叫停了祝回。

“宋師傅時何人？”江瓷問道。

她恍惚響起，自己前兩日初見槐兒的時候，就是在西街一名姓宋的人家門口，當時還想這家人怎的一點不負責任好好看顧，小孩子跑出去都不得知。

在聽到祝回解釋後，那位槐兒口中的宋叔叔，便是定製瓷器的宋明。

這個宋明，一定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這本賬冊本官需要帶走，待用完後即刻奉還。”江瓷沒有在和祝回商量，是通知他要拿走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