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年那日的回憶漸漸拚湊在腦海中。
【這是我耗費巨資給你買的戒指,是鑽石做得,就算在火裏烤也不會壞。】
我撒嬌地攀上尹承和的手臂,口中是快要溢出來得自豪,對著他眨了眨眼。
他眉眼溫柔,揉了揉我的頭,語氣寵溺:【謝謝先先送的禮物,我很喜歡。永遠也不會摘下它的。】
我仗著他的寵愛明知故問:【洗澡也不會嗎?】
【不會。】
他眼神堅定地向我保證道。
【吃飯呢?】
【不會。】
【睡覺呢?】
【不會。】
我一遍遍地問著,他也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答。
【除非我死了。】
我伸手去打他的嘴,【呸呸呸。不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快拍木頭。】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再買個更貴的給你換下來。】
他嘴角勾起,眼中是散不去的溫柔,很聽我的話去拍了三下木頭,【好,那就等我們先先掙錢給我買更大的。】
那天的玩笑話一語成讖。
我多希望他騙了我摘下來了,我多希望現在躺在麵前一動不動的不是他。
【尹承和的家屬是嗎?他剛剛瘋了似地往外跑所以全身的燒傷很嚴重。】
我的心一下子墜入冰窟。
【如果他待在裏麵不出來,還會死嗎?】
醫生頓了頓,過了幾秒才開口,【大概率會,消防站內部的火勢也極其猛烈。我想,他就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拚命跑出來,為了】
後半句醫生沒有說完,但我知道,他是為了最後再見我一眼。
醫生的話讓我在地獄中一遍又一遍地翻滾,淚水噴湧而出滴在鐵床上發出大雨傾盆般的響聲。
【也正是他跑出來,我們才知道他是尹承和。很多待在裏麵的人被燒得麵目全非,就連家屬也認不出來。】
我不知道醫生這話是不是在安慰我。
安慰我還能認出床上那具黑炭般麵目全非的屍體。
【他留了遺囑,你是遺囑的唯一繼承人。】
我眼中的濕意像霧一般遮住了視線,我抹了把淚見眼前的人也一臉悲色。
眼前的男人眼眶通紅,臉上盡是未幹的淚痕。
剛剛的極度悲痛讓我忽略了男人聲音中的顫抖,我認出了他。
尹承和的隔壁發小。
【喬逸?】
男人點了點頭,顫抖著開口:【他以前常說幹這行危險重重,如果他死了讓你一定要再找一個對你好的人,不要耍性子犯耿。】
我記不得他後來說了什麼,隻是那天從內而外,深入肺腑的那種冷讓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停屍間門外的椅子上站起。
【我要回到一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