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叫:劉鵬飛。
十八年以前,我也和其他孩子一樣,有個完整的家庭,疼我我的父母。
我爸叫劉智章,我媽就是於秀敏。
噩夢是從我七歲那年,劉智章認識楊鳳芝以後開始的。
當時劉智章是個建築隊的老板,手上有兩百多個工人,雖然算不上多有錢,可和普通家庭比起來,還是好了很多。
楊鳳芝成了劉智章的秘書以後,她們兩個經常一起來我家。
然後劉智章和於秀敏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本來好好的家具也讓他們砸的不像樣子。
那段時間我誰也不敢勸,就是把自己鎖在小屋裏,捂著耳朵哭。
過了半年以後,我放學回家就再也沒見過於秀敏,聽說她和劉智章離婚了。
後來楊鳳芝就住到了我家,劉智章還讓我跟楊鳳芝叫:媽媽。
從那以後,我的人生就像錯位的火車軌道,越走越偏,再也沒回到正軌。
楊鳳芝嫁給劉智章以後,她就說:「劉鵬飛這個名字不好聽,咱家是搞建築的,以後兒子就叫劉建吧,以後這樣對咱們家的生意有幫助。」
可是我覺得,劉建這個名字並不好,因為建和賤是諧音,總感覺楊鳳芝在罵我。
等楊鳳芝生了我妹妹劉菲菲以後,我就成了家裏多餘的那個人。
別的孩子寫完作業就能出去玩,我晚上放學回家卻要照顧劉菲菲的吃喝拉撒,每晚都是一家人睡覺以後,我再熬夜寫作業。
楊鳳芝還想盡辦法給劉智章洗腦,讓我們一步步走進她的陷阱。
她跟劉智章說:外人都叫兒子是建設銀行,等兒子長大以後得給他買房、買車、娶媳婦,給彩禮。女兒是招商銀行,不用買房買車,結婚的時候還能收到一大筆彩禮。
窮養兒子富養女,男孩小時候吃點苦,長大了以後才有擔當。
正好我們鄰居張大爺家就生了一兒一女,而且都結婚了。
張大哥結婚的時候,差不多要了他們老兩口的半條命,還跟我家借了很多錢。
萬幸大姐出嫁那天收了一大筆彩禮,張大爺家才算還清了所有債務,能勉強正常生活。
他們生了孩子以後,張大哥很少帶著老婆孩子回家看自己爸媽,相反張大姐經常回家,還給張大爺他們買吃買喝,把老兩口哄的樂嗬嗬的。
楊鳳芝跟劉智章的計劃是,以後他們去劉菲菲家養老,我要是遇上困難了,他們還能幫幫我。
可是張大爺家有一件事,楊鳳芝從來不提。
沒幾年張大爺得了很嚴重的病,光治療費就得幾十萬,張大姐給了十萬以後,就一分錢也拿不出來了。
相反張大哥為了救活張大爺,到處借錢,甚至賣了房子。
劉智章在這種條件的洗腦下,他很偏心劉菲菲,也認為我以後會吸幹他們的血。
後來我發現,他們對我和劉菲菲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了,劉菲菲隻要稍微有一點進步就會受到他們的誇獎,甚至劉菲菲把碗裏的飯吃完,他們都很高興。
至於我,無論考試多少分,他們都不給我好臉色,至於想多吃點東西,都會遭到楊鳳芝的打罵。
初中畢業以後,楊鳳芝以家裏公司的效益很差,負擔不起高中學費為理由,不讓我繼續上學,讓我出去打工賺錢,賺的錢她會給我存著,讓我以後娶媳婦用。
出去打工的那幾年時間,我很少回家,每次到了開工資的日子,楊鳳芝就會去我單位,把我的錢要走一大半。
還跟別人說:「我怕他有錢亂花,給他存著。」
事實卻是,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每天啃著饅頭和鹹菜,根本不知道,她們在家正用我的血汗錢瀟灑的生活。
那天我休息,想回家看看。
正好在家附近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從飯店裏出來,全都喝的醉醺醺的,還換上了新衣服。
劉智章問楊鳳芝:「今天花了兩千多不是家裏的錢,你哪弄來的?」
楊鳳芝很得意:「這是我的私房錢,拿出來犒勞你,還不開心呀?」
我忍不住皺眉,他們一天就花了兩千多,我卻啃饅頭吃鹹菜,幹的最苦最累的活。
馬上我又把另外一件事和這兩千塊錢聯係到了一起。
前兩天我開工資,楊鳳芝從我手裏拿走了三千,他們晚上吃飯又沒交我,難道楊鳳芝是用這三千塊錢。
我追了過去:「爸媽,菲菲,我剛要回家,你們吃飯也不叫我。」
他們三個人臉色馬上很不自然,我又問劉智章:「爸,我媽每個月都上我哪取工資,說給我攢著,現在攢多少錢了?」
劉智章臉色變了下,劉菲菲往後退了一小步。
楊鳳芝馬上翻臉:「誰拿你工資了,別在這胡說八道,趕緊回你寢室睡覺去,今天我們喝多了,你別沒事找事。」
就算我和劉智章再傻,那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天以後,劉智章去了我上班的地方,他說話的聲音很沉。
「你媽說了,你給她的錢,她都給你存著呢。你以後不用再給她了,自己留著花吧。」
「哦,是嗎?爸,那你的病好點了嗎?」
劉智章臉色更難看了,勉強跟我說句:「你好好上班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幾個月以前,楊鳳芝跟我說,劉智章得了重病,正在醫院觀察,家屬根本進不去,醫藥費需要一大筆錢,家裏的錢不夠,我還給朋友借了很多錢。
不過看來,劉智章有病是假的,楊鳳芝從我手裏騙走的錢,已經被她花光了。
自從那件事以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回過家,楊鳳芝也沒再去我上班的地方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