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派上下一片沸騰,不僅因為從未收過徒的掌門一次性收了兩位,更是因為殿試的第二名不是別人,正是大家都以為定得第一的公孫樾鞔,而第一則成了南晚寧。
嶽麓掌門的玥華峰上,華姳笑著看向麵前的兩個徒弟。
“掌門收徒儀式將在半月後舉行,你們需在儀式上比試一番,決出排名。”說到這,華姳笑意更盛。
“別讓我失望,徒弟們。”
公孫樾鞔和南晚寧一齊抱拳,“是,師尊。”
華姳擺擺手,“餘下的你們自便,給你們準備的功法身法以及劍術都在房裏,有問題來找我,平時不要打擾。”
公孫樾鞔抱拳,“是,師尊。”
南晚寧也告退離開。
看著華姳遠去的背影,公孫樾鞔抱緊了懷中的劍。
“終於,找到你了。”
嶽麓因地處邊界,夏季的夜間也確是涼意洶湧。
華姳看著麵前高聳的桃花樹,微風將落下的桃花吹得如仙境一般撒落在院內。
此時她麵上已看不到白日總掛在唇邊的笑意,反而眸色清冷,毫無掩飾。
“阿姳。”
聽到身後來人的聲音,華姳重新掛起唇邊的笑意轉身。
“師兄。”
手裏拿著酒壺的岑青皺起眉頭“阿姳,不必笑了,你本也不開心。”
華姳聞言也不生氣,“師兄怎麼來了,我今晚的確沒有心情喝酒。”
“我喝,你看著。”岑青沒好氣地說道,“封印大陣的事怎麼樣了?”
華姳拿起茶杯的手頓了頓,“還沒有頭緒,我最近在查閱其他古神時代的典籍。”
“此事暫且不要外泄,尤其是有關於你的部分。”
岑青不知想到什麼,眯起眼睛,“我明日會去一趟書聖那,他老人家活這麼久,又有書聖之名,想必能有些其他辦法……”
“師兄,”華姳搖搖頭,“不必了,先不說應劫石是否準確,如果真到了那地步,想必以我一人換蒼生也是值得的。”
岑青猛地放下酒壺,站起來看著華姳,“什麼叫值得?蒼生是蒼生!你是你!如果這蒼生需要一人來救,那怎麼稱得上是愛人的蒼生!”
“師兄!住口!”
華姳猛地起身,“你我這等修仙之人,更應該懂得成有因果的道理!”
她看著岑青繼續說道,“19歲踏入金剛境那一刻我便已明悟,世間萬事萬物逃不過公平和注定!”
“天道給我此等天賦,蒼生需我時刻,我怎能有退縮之意!我孑然一身,唯有嶽麓和你為親近之人,這種話下次不要再說了,禁術不行,逃脫更是!你走吧。”
此時華姳的臉上已然沒有絲毫笑意,轉身朝屋內走去,獨留桃花樹下的岑青。
不知多久,岑青的衣襟上終是落下一滴淚,聲音也不自覺有些哽咽。
“為何,阿姳,拯救蒼生為何獨獨是你,以身殉道為何必須是你,我必定能找出方法留你在這人間。”
說完這句話,屋內傳出一聲歎息,岑青拿著酒壺轉身離開。
待岑青走遠,桃花樹後才映出一抹影子,正是抱著劍的公孫樾鞔。
他抱著劍的胳膊不住地顫抖,眼中更是深不見底的冷意與怒意,任誰看了都要退避三舍,不知想到什麼,他直起身準備離開。
“你聽到多少?”
公孫樾鞔僵直在原地,猛地轉身。
本應在屋內的華姳正站在他麵前,不知發現他多久。
“我剛來,師父。”公孫樾鞔撐起一抹勉強的笑。
華姳麵色冷峻,完全不似白日的笑意吟吟。
“不論你聽到什麼,爛在肚子裏,否則我會將你逐出嶽麓,明白嗎?”
公孫樾鞔還要說什麼,對上華姳冷凝的目光,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出口。
“是,師尊。”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但卻不能向前一步。
一道明晃的劍意抵在他頸間,正是華姳的劍意。
“你是誰?”
聽到這聲質問,公孫樾鞔征住,旋即唇角漾起一抹笑意。
“當然是公孫樾鞔啊,師尊。”
“你不是,”華姳的劍意向前威逼,“露出你的肩膀。”
公孫樾鞔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迅速且乖巧自然地將外衣褪下,露出光滑的肩膀,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露出了那一截不可方物的美人骨。
華姳落在公孫樾鞔肩頭的目光征住,那肩膀和美人骨在月光下分外清晰,隻有一道猙獰的傷疤橫於肩頭,哪有那像妖魔肩膀處醜陋的印記。
眼神卻不自主地飄向那處光潔的美人骨,光潔如月,形如月弦,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
目及那道猙獰的疤,她腦中突然一痛,有什麼畫麵在腦中閃過,讓她眼角不由自主沁出淚花。
“師尊?師尊?”
華姳睜眼,正對上公孫樾鞔焦急的目光,眼底閃過一絲異樣,旋即退開。
她收起劍意,轉身向屋裏走去,留下一句。
“管好你的嘴。”
公孫樾鞔穿好衣服,深深看了華姳的背影一眼,應是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