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一歲那年，我們家被妖怪屠了個滿門，隻剩下我躲在角落沒有被它發現而僥幸活了下來。

是師尊遊曆塵世時看見了我，把我帶回仙門，教我仙門法術。後來我才知道，他當時便早已愛上了那個狐妖，他在凡塵遊蕩數年，也隻是為了再見她一眼。

因為我和那狐妖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師尊才會把我帶回仙門，但他也從來沒有好好用心教導過我。

因為我隻是個凡人，沒有仙資，無論學什麼法術都學不好。

這個時候，師尊總會溫柔地安慰我：

“小七學不會也沒有關係。”

因為他一點也不在乎我是否會法術，他隻想把我當作那隻狐妖的替身，永遠圈養在他的身邊。

而且我明明有自己的名字，他卻總喊我小七，之前的我太傻了，甚至願意為了師尊改掉名字。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小七原來是那隻狐妖的名字。

我還記得，當時我被關在牢裏，狼狽地趴在地上，抬頭卻看到那狐妖牽著師尊的手，言笑晏晏地看著我的樣子。

“師尊，你是不要小七了嗎？”

我顧不得臉上的淚水，卑微地趴在地上問他，隻想尋求他的答案。雖然身上都已經傷痕累累，但遠比不上我被朝夕相處之人背叛之痛。

師尊沒有回答，倒是那狐妖笑了出來。

“怎麼你也叫小七，可惜清雲喜歡的小七是我呢？而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

清雲是師尊的名字，是我日日夜夜求而不得，不敢呼喊的名字。我聽到這回答，瞬間逆血攻心，鮮血從嘴角噴湧而出，心底是千瘡百孔的痛楚，昏了過去。

這一世，我不想再像上輩子一樣默默死去。既然師尊不想教我法術，我便另尋他門，這一世，我不想再靠他一點。

師尊所在的宗門是修仙界有名的破雲宗，幾百年前，在這淩霄峰上，曾經出現過一位突破成神的大能，如今也仍庇護此處。此後，眾多仙家資源彙集此處，鑄就了它修仙界第一宗門的稱號。

能進這破雲宗，都是極其有修仙天賦的青年才俊，而師尊當時帶我回來，已是遭到眾多同門的反對，如今我不循師尊，這淩霄峰上恐怕無人會收留我。

好在前一世在師尊收留我後，過了十年，那狐妖才找上門來。

我腦海中，還留下了這十年的練功軌跡，如今自己看仙書，也能無師自通一些。

“小七，過來吃飯了。”

師尊總是會在飯點來叫我吃飯，他早已辟穀，但我修仙天賦又差，遲遲沒有辟穀，所以仍需要一日三餐。

“小七，這菜燙嗎？”

師尊笑著問我。

以前我總把這當作師尊對我獨一份的溫柔，畢竟誰能想到，在外人麵前光風霽月的清冷師尊還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但在重生後，看到這一切我隻會覺得惡心反胃，巴不得早些遠離他。

曾經我被那狐妖關在牢裏，她與師尊兩人估計也是這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吧。甚至之後那狐妖甚至說要我的心臟來修煉，他也滿口答應。

但是最後，就算我再怎麼卑微求饒，那狐妖也仍接受不了師尊身邊有個多年相處的替身，她背著師尊將我殘忍殺死，那狐尾貫穿我心臟的觸感，我仍心有餘悸。死亡的味道，我不想再品嘗第二次。

所以我沒有回答他。

師尊感到有些意外，“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味，我們小七不喜歡了？”

我仍舊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吃著飯。

他對我的冷淡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伸出手來摸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將他的手拍掉，他一愣。但我又礙於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不敢將對他的厭惡完全表露：“對不起，師尊，我有點不舒服，想一個人靜一靜。”

師尊看了我一眼，眼底似乎劃過一絲疑惑和落寞，隨後又恢複了之前溫文儒雅的樣子，“好吧，那我先走了。小七要好好吃飯。”

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但是我無時無刻又能感受到他的視線，隻要我仍呆在這裏，就要一直被他監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