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大奸臣,被抄家之後,我被發配到教坊充做官妓。
隻要踏進去此生就再也不能翻身,下一秒被官兵推搡著趕到教坊司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停著一頂軟轎,轎中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弱不禁風似的娉婷下來。
「 喲,這不是雲槿姐姐嗎?」
她上下打量著衣衫襤褸的我,拿帕子捂嘴笑道:「 我忘了,姐姐馬上就不叫雲槿了,不知道會有個什麼樣的花名招攬客人呢?」
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其實當初抄沒雲府女眷時,本來是想將姐姐納入樂伎的,還是我托人,‘幫’了姐姐一把。畢竟姐姐這般好容顏,隻奏那樂器,著實可惜了。」
我本不想理她,隻是她能幫我拖些時間也好。
不應該啊……
難道我賭輸了?
我抬起頭,太陽已經過了頭頂向西斜去。
夏琅也隨著我的動作望了望天:「 姐姐,難道現在還指望誰會來救你嗎?」
「 姐姐應該知道吧,就在剛剛,你那個無惡不作的爹和雲府男丁,已經全部當眾處決了。」
「 你爹還是淩遲,一刀一刀,早知道,我帶你去看看。」
我內心瞬間疼痛不已,胃中翻滾,隻覺一陣無力。
被從小結識的手帕交背後捅刀,我以為自己已經看清了她,沒想到人的下限總是在不斷刷新。
她抬起細膩白皙的手,從婢女的手中接過一疊銀票:
「 姐姐,這些應該夠買下你幾月的吧?」
我抬起眼嗤笑道:「 你我認識了十幾年,未曾想你對我懷的是這種心思。」
夏琅冷哼一聲:「 事到如今,你也隻剩下嘴硬了。這些銀票呢,不過是敬仁哥哥給我下的聘禮的萬分之一罷了。」
顏敬仁,我爹的得意門生,一手提拔上來,也是我爹為我屬意的夫婿,靠舉證我爹,如今平步青雲,炙手可熱。
她以為這些能激怒我,可於我而言,不痛不癢而已。
生氣有什麼用,隻有活下去才是當下之急,我不鹹不淡的態度讓她徹底沒了耐心。
「 我也懶得再與你多說,姐姐放心,我會找人好好光顧你生意的。」說不定哪個有權有勢的恩客看上你了,姐姐也就翻身了。」
押送的官兵一推我,就要把我們拉進教坊。
罷了,這局賭輸了,隻是被夏琅這個惡毒女人看了笑話,實在憋屈。
有的女眷已經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與官兵的叫罵聲糅雜在一起。
正在這時,突然一頂轎子又停了下來。
轎沿皆用華貴的緞錦包裹,彰顯著主人顯赫的身份。
一個小廝走過來,輕聲跟領事說了幾句,然後轉頭看向我:「 雲槿姑娘是吧,貴人有請。」
我點點頭,在夏琅錯愕的眼神中踩上了踏板「 妹妹別驚訝,說不定就是我哪個恩客呢?」
短暫地惡心了她一句,我心情好了一些,猝不及防地撩開轎簾,一眼看見了端坐在裏麵的男人。
!!!
男人一身青藍色團花袍,頭戴碧玉冠,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驚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 你你你你是……」
男人伸出手,把扯皺的轎簾從我手中拉出來,讓它遮住轎中的情景,然後輕笑道:
「 我是誰不重要,但應該不是姑娘的恩客。」
我毫無骨氣地「 撲通」跪了下來,又因為轎中空間狹小而壓了他的腳。
他「 嘶」了一聲,歎氣道:「 起來說話。」
我恨不得翻窗而逃:「 太子殿下恕罪,是臣女口無遮攔了。」
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知道我的身份?那應該也知道,自己是天生鳳命吧。」
我趕緊瞪大眼睛扮出一副茫然的樣子:「 什麼?天生鳳命?」
太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