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櫻兒就在我耳邊憤憤不平,說是將軍自從回京就沒有踏足過我的院子,又說得了賞賜全都捧到了那位的院子裏,還說那位的丫鬟怎麼整日耀武揚威,聽得我耳朵都出繭子了。
看我渾不在意的樣子,櫻兒憤憤地一跺腳:「 夫人,你就不生氣嗎?」
生氣?
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當年在校武場上驚鴻一麵,我便以為趙曲翎是我一生的良人,他從不嫌棄我小小庶女的身份,見了我又害羞又驚喜,明明眼睛都亮了,卻還是顧著男女大防往後退。
我白安兒向來是個有恩報恩的性子,他對我好,我也真心待他。
我冒著名譽掃地的風險求見當時的將軍為他陳冤,也為了救他而數次命懸一線,但是我從不後悔。
每次出征,他都會給我帶些東西,有一次被圍困半月之久,我揪心之時,他回來竟還為我裝了半瓶黃沙。
他說:「 安兒,我知道你一直想去塞外,但是我舍不得你受苦,給你帶了塞外的沙,聊以解憂。」
他還用軍功求娶了我,給了我嫡出妹妹一直眼紅的將軍夫人的位置。
我本該滿足的。
可是我白安兒從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有恩報恩的另一麵,有仇也必報。
趙曲翎,當時你說,「 若是負我,便不得好死。」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下午的時候我照舊去徐婉那裏,本來她懷著孕,我是避之不及的,生怕她耍個什麼手段賴上我,便也叮囑下人,不許她到我的院子裏,沒想到她能耐更大,不知跟趙曲翎說了什麼,趙曲翎到了我的院子,第一次冷硬道:「 婉娘一個人無聊,你每天都去看看她,多關心她些。」
多新鮮呐,一個正牌夫人,要每天親自去看望一個連妾室都不算的女人。
可我還是沒說什麼,雖然我很想問問,當初你對我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短短一年,就通通不作數了嗎?
我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什麼東西都不敢多帶,生怕物件沾了麝香,吃食加了毒藥,那我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徐婉坐在趙曲翎腿上撒嬌的場景還是刺痛了我,趙曲翎在也好,我命人把燕窩和一些擺件搬過來,又找了個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把東西一一查驗。
沒想到隻查了幾件,趙曲翎臉色鐵青地摔了杯子:「 你堂堂主母,出手如此小氣?!還找人一一驗過,你什麼意思,小人之心,說的就是你!就是你這些破爛東西,婉娘這裏還看不上,來人,把東西都丟出去。」
我震驚地看著他。
我以為他隻是負了心,沒想到還絕了情。
當著這麼多人下我的麵子,還如此淩辱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