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隻不過那鐲子是爹爹給我的,我便沒有贈與三妹妹,妹妹可會介意?”溫歸嵐說道,她也想起來了自己搶溫歸姝鐲子一事,頓時心中有些不安。
但是轉念一想,溫歸姝那麼小,有沒有人證物證,也不一定會記得這等事?
叮。
測謊的鈴聲連番作響,溫歸姝輕咳一聲說道:“看來二姐姐是及其喜歡那銀鐲子了。”
“爹爹給的,我自是喜歡珍惜的,旁人都沒有呢。”
“哦?那說來也怪,我落水那日倒是看到了這副銀鐲子,上麵的花紋就和二姐姐這隻一模一樣呢!”溫歸姝的聲音帶著南方的吳儂軟語,如風鈴般柔聲細語。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輕柔的話,卻讓溫歸嵐的臉猛然白了白。
隻是一個細微神情的轉變,溫歸姝就知道原主的落水另有隱情了?
“三妹妹說什麼笑話呢,你落水......你落水那日......”溫歸嵐擰了擰帕子很快調整了過來,但溫歸姝可不給她岔開話題的機會。
“是啊,就在這兒,我在此處落得水,反而卻瞧見竹林後有一人,手腕上戴著的鐲子正是和這副鐲子差不多的樣式呢。怎麼,二姐姐那日也來尋我和四弟弟了?”溫歸姝扶了扶發上的簪子,沒摸到那隻觸感溫涼的海棠花簪還有幾分不習慣。
那簪子她可是真心喜歡,隻可惜怕是沒機會尋回來了。
溫歸嵐完全沒料到溫歸姝會說的這麼直接,她看向溫歸姝的眼眸,卻見那如一泓清泉般的眸子裏清澈乖軟,似乎真是隨口一問:“嗬......三妹妹這說的什麼話?我那日整日都在玉湖院,哪裏來過這兒呢?你年歲小,莫不是記錯了......”
溫歸嵐被這記直刀子戳地有些無措,說話也結巴了起來顯然藏著事兒。
溫歸姝倒也沒指望著她能就此承認什麼,隻不過這句脫口而出的謊話在鈴聲響動之時就已經告訴了溫歸姝正確的答案——那日在那裏的人,就是她。
“二姐姐怎麼瞧著有些緊張?”溫歸姝柔柔一笑,上前幾步站在了溫歸嵐的身側,她那看著柔弱無骨的手輕飄飄地搭上溫歸嵐的後背似是安撫般拍了拍,“沒事,二姐姐也說了,自從我落水後叔伯就吩咐了人在這池子邊搭起了圍欄,有圍欄在,有何可怕呢?”
溫歸嵐聽著溫歸姝的話,視線也下意識地落在了那暗紅泛舊的欄杆上,恰好池中一隻瘦長發白的錦鯉躍起濺水,倒是嚇得溫歸嵐一輕顫。
“隻不過,這圍欄是用來防小孩的,倒是不容易防住大人了。”溫歸姝說罷,掌心微微用力,竟然將溫歸嵐推動了幾分,膝蓋頓時撞在了本就鬆動的圍欄上。
心思慌亂的溫歸嵐連忙下意識地後退,本想訓斥質問溫歸姝,卻沒想到溫歸姝早已先一步退離了她的身側,站在一步之遙的地方略帶擔憂地看著她:
“二姐姐可是得小心,雖說這池子水淺,但若是栽下去腦袋磕到石頭上,可是得不償失了。”
柔聲細語之中,仿佛真是在為她這個姐姐倍感擔憂。
溫歸嵐的臉上先是閃過些許錯愕與驚慌,聽到溫歸姝的話後一雙上挑的媚眼燃起了惱羞的怒火。
“姐姐這般看著我做什麼?”溫歸姝捂了捂嘴,似是有些不適,“秋日到底還是冷,我這身子弱,三姐姐可要多多體諒,我就先行一步了......”
這句話,頓時又讓溫歸嵐的氣焰蔫兒下去,她狐疑地看著溫歸姝,似還在想她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頓了半晌,最後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三妹妹也得小心,可莫再失足了!你這身子倒是金貴的......”
最後一句話,頗有幾分陰陽怪氣的酸味兒。
溫歸姝也不搭腔,淺淺一笑就搭著丹春的手臂先行離開了。
溫歸嵐站在池邊一雙眼眸似要將溫歸姝的背影盯出個洞來,等到那娉婷柔弱的聲音從長廊盡頭消失,她才狠狠跺了跺腳,瞪著旁邊的婢女說道:“把她給我盯好!一個無依無靠的獨女,居然敢擺出這副態度!”
“小時候就與我處處作對,長大了竟還是讓人這般不順心氣!”
“是。”一旁的婢女輕輕顫了顫身子,低眉順眼不敢有半句反駁。
溫歸姝走過長廊拐角,眼中已然帶上了冷意。
丹春一向心大,看不出溫歸姝的思量,隻是忍不住出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小姐是府中嫡女呢!奴婢總覺得,她趾高氣昂的......”
“她一向如此做派。”溫歸姝說道,小時候她便是這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僅僅是因為原主不順從親近著她,她便能如此欺壓原主,便長大了也不過是會偽裝罷了,骨子裏還是一樣。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玉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