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歸姝微微探前身子側目看出去,隻見四五名高大威武的男子做侍衛裝扮,端坐馬上,為首之人約莫二十五六,國臉劍眉,一身正氣,他的衣袍上多了些山木繡紋,瞧著比其他人更加有地位。
溫歸姝回想著剛剛那黑衣人的裝扮身手,隻覺這些人更像是殺手而非流寇,再看看前來相助的這些人,個個氣勢非凡不像尋常侍衛,溫歸姝頓時覺得自己怕是撞見事兒了,頭皮微微發麻。
接著,那人繼續問道:“馬車中人的人可好?”遞過來的目光似有幾分探究。
溫歸姝深吸一口氣,理了理鬢角後撩起殘破的車簾扶著丹春的手走了下去。
為首的國字臉男人看到馬車上下來的女眷時微微一愣,隻見那女子容貌嬌柔溫軟,膚如凝脂,玉質天成,烏發因失了簪子而微微淩亂,額角泛紅,一縷青絲浮在臉側愈發惹人憐惜。
最漂亮的還數女子臉頰上的那幾顆血珠,猩紅的血色襯得女子臉頰更加白皙,整個人就像是一朵被血色玷汙的玉白蓮,無瑕卻又妖冶,有種說不出的衝擊力。
她的身姿纖瘦,如弱柳嫋嫋,走路的體態卻是優雅好看。
馬車前,林林散散躺著四具屍體,鮮血染紅了泥土,腥味撲麵而來。
而那女子隻是稍蹙眉,杏仁眸中冷靜如水,還算得上鎮定。
這倒是讓他高看兩眼。
“感謝各位好漢相助,小女子與仆人一起本是前往京城投奔家人的,卻沒想到遭遇這等禍事。不知好漢出自何家?我定會登門拜訪,以表感激!”溫歸姝盡量避開看那些起死人,盡管她前世就喜歡那些凶殺推理、懸疑恐怖類的電影遊戲,但第一次親眼看到死人,還是頗為不適。
說罷,溫歸姝柔柔一拜,整個人腿都有些發軟。
她能感覺到那男子的視線在她和丹春的身上打量,似是在確定什麼。
“不必了,我們不過是跟隨老爺前往龍泉寺祈福,碰巧遇到罷了。若是這位小姐不介意,這些賊人的屍體我們就拿去給官府換個賞錢了!”男子說完朝左側看了一眼。
溫歸姝這才發現還有一隊人馬站在密林之中暗中看著她們。
樹木繁雜,溫歸姝隻能看到他們簇擁其中的人尤為高大健壯,一身玄色夾暗金綢紋錦袍華貴莊嚴,衣袍胸前的金線立獅寶華紋猙獰淩厲,似泛著如刀劍般的寒光。
哪怕看不到人,溫歸姝也能感覺那人極富壓迫感的銳利視線。
更要緊的是,剛剛男子說話時溫歸姝腦海中測謊的鈴突破響了一下,鈴聲分別落腳在“祈福”“官府”這些字眼上,可見這些話都是騙人的。
測謊這能力也是溫歸姝穿越過來後獲得的,別人隻要在主觀意圖上說謊時她的腦海裏就會響起一陣鈴鐺聲,或重或輕,有時謊言欲蓋彌彰的真相越危險,這鈴鐺聲便就越劇烈。
溫歸姝沒想到這會兒也能用上。
不過她雖有幾分緊張,卻沒在這些人身上感覺到惡意,若是他們不想他們活下來,隻怕剛剛也不會出手相助了。
思及此處,溫歸姝又安心了幾分,於是說道:“各位想怎麼處理都行......不過不知小女子可否問諸位是否有傷藥在身?我的馬夫受傷不輕......”
溫歸姝還惦記著江信的傷,江信聽到這話也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馬上的國字臉男子倒是爽快,一麵吩咐其他人搬挪屍體,一麵朝江信扔去一瓶金瘡藥:“再走一刻鐘,前麵有一客棧,客棧的掌櫃會幾分醫術,你們可以休整片刻再出發。”
“多謝好漢提醒。”江信麵露喜色抱拳說道,言辭誠懇真摯。
沒多久,這些人就將那幾具屍體拖在了馬上,後整齊有序地離開了。
等這些人走了,溫歸姝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那隻寶貝簪子可還在那刺客手上插著的呢!
——
密林之中端坐於馬上的玄袍男人望著搖晃而去的馬車若有所思,申長風清理完刺客屍體後縱馬上前請命回稟:“主子,馬車上除那兩位女眷外,沒有其他人了......刺客有一人逃跑,一人活口,其餘的都死了。”
“查,今日哪些人出城走過這條路,都一一查個清楚。”男人的指腹摩擦著韁繩,聲音低沉有力,宛如飽經風霜、千錘萬煉的銅刀鐵劍,冷冽如霜,不怒自威。
申長風點頭道:“是,剛剛那輛馬車也要再查一遍嗎?那馬車中,唯有兩位女眷,說是前來投奔親人的......”
“不可放過一個。”男人的指腹摩擦了下粗糲的韁繩說道,聲音不見任何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