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隨著繼續審判，第二段記憶提取緩緩展現出來。

醫院走廊裏，張倩倩不斷的給我打著電話，神情很焦急，站在走廊裏不斷的來回走著撥打我的號碼。

終於在幾十個電話轟炸下，我接通了她的電話。

張倩倩語氣焦急，「老公，快給我打八十萬，我媽住院生病了，如果沒有這個錢我媽就活不了了。」

屏幕裏清晰的看見，我一句話沒有說就掛斷了張倩倩的電話。

第二個片段就是張倩倩臉色不好的坐在嶽母病床邊上，嶽母看上去非常嚴重，而我也給張倩倩回了個電話。

「老婆，我現在沒有八十萬，先給你二十萬，其他的找人借一下。」

電話裏，我的語氣非常冷淡，聽上去似乎事不關己的模樣。

張倩倩終於忍不住的爆發了，「高峰！你一年賺這麼多的錢，你就忍心看到我媽就這麼死掉嗎？你讓我找人借錢，我一個家庭主婦我找誰借錢！我就這麼一個媽，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話音一落，張倩倩淚光湧動，電話再次被我那邊單方麵掛斷，她沒忍住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記憶停止。

AI聲再次響起，「見死不救，審判成立！」

隨著第二個罪名成立，審判長垂著眼皮輕輕的看著我搖了搖頭，仿佛我的生命在加速死亡，而眾人對我的怨氣持續加深。

「他是怎麼說出沒有錢這種話的，他現在身價少說幾十億，居然在嶽母重病的時候八十萬都不舍得拿出來！」

「冷漠無情，見死不救！呸，活該絞殺。」

張倩倩見反響很好，假裝抹掉兩滴眼淚。

「高峰，我本不想這麼做的，但是是你先對我無情的，我隻能這麼做，你別怨我。」

見兩個罪名都成立，嶽母已經快要忍不住的露出幾分自己刻薄的嘴臉。

「高峰，你身價都幾十億了不舍得給我女兒分一點，等第三個罪名成立，你的財產都會成我女兒的了。」

「肅靜肅靜！」

隨著審判長禁言令，第三個記憶緩緩展現在屏幕上。

畫麵裏，女兒甜甜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我猛的抬頭死死看著甜甜那張可愛但虛弱的小臉，心痛的無以複加。

她轉著眼珠子，咳了兩聲，朝著張倩倩問，「媽媽，爸爸在哪裏？」

聽到女兒說出爸爸兩個字，我目眥欲裂，攥緊的拳頭因為用力導致渾身發抖！死死咬緊牙根，有淚光在我的眼眶中流動。

那是我捧在手掌心的女兒甜甜，但是我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上！

我該死，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巨大的悲傷迫使我忍不住的發抖，但無人在意我。

畫麵上，張倩倩笑著端著藥喂給甜甜喝，「甜甜乖，爸爸在陪著其她阿姨應酬，我們不要煩爸爸，甜甜乖乖把藥喝了，等病好了或許爸爸就回來了。」

甜甜躺著床上，手裏抱著一個洋娃娃，對張倩倩說的話沒有任何懷疑，「是不是甜甜喝了藥，爸爸就會回到甜甜身邊陪著甜甜。」

張倩倩點了點頭，甜甜就開始乖乖的喝著藥。

而畫麵一轉，張倩倩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甜甜臉蛋燒的通紅，嘴裏不斷吐著泡沫，渾身開始抽搐起來。

張倩倩嚇得臉色一白，衝上去抱起甜甜。

「甜甜，甜甜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張倩倩掏出手機看著我的號碼遲遲不敢摁下去，最後撥打了120。

記憶的最後，是甜甜呢喃的喊了一句，「爸…爸爸。」

雖然模糊，但我仍舊聽到甜甜喊的爸爸。

這一刻，我的淚水再也沒忍住的流了下來，我有罪，我沒有看好我的女兒，讓她這麼小就離開了我。

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巴掌，抱頭痛哭。

圍觀庭審的人不斷說著我「裝模作樣」、「鱷魚的眼淚」。

沒有人知道我的心痛的快要撕裂成兩半。

反而是張倩倩流下的兩滴眼淚在眾人眼裏是慈母，賢良女人的標簽。

我紅著眼死死的瞪著張倩倩，「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如果不是她，我不會見不到甜甜最後一麵！

張倩倩顯然被我嚇到了，嶽母抱著她反懟我，「倩倩肯定是知道打不通你的電話才選擇沒有告訴你的，都是你的錯！你對著倩倩凶什麼！」

群眾開始給他們母女兩增威。

「沒錯！第二段記憶裏他就是不接電話，想來張倩倩早就知道給他打電話沒什麼用才沒有通知他。」

「就是，看看他現在偽裝的多麼心疼自己的女兒，還不是在自己女兒生病的時候陪著其他女人在應酬。」

「快點審判結果！我要請願絞殺高峰！」

伴隨著審判鈴響起，AI聲機械又冷漠的響起，「害死女兒，審判，不成立！」

像是熱油進了沸鍋，眾人紛紛發出質問。

「為什麼不成立！」

「憑什麼！」

審判長也深深皺著眉，眼底透著鄙夷望了我一眼，最後下了禁言令。

「該段記憶隻能證明高峰對女兒不管不顧，並不能表達高峰害死女兒。不過三個罪名成立兩個，高峰的判罰依舊成立！」

張倩倩似乎有些不甘心，就差一點點，若是我直接被判絞殺，她可以獲得我所有財產。

隻是終身監禁的話，我是可以處理剩下的一半遺產，不管是捐出還是贈予其他人。

「那個小賤人，怎麼不死在高峰身邊呢，可惜了。」

即使嶽母低聲說著，但我依然從她的嘴型讀出了這句話。

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

我為了女兒屢屢容忍，結果卻讓女兒慘死在家裏，都是我的錯！我要她們付出代價！

「既然如此，我宣布審判…」

我再次打斷審判長的話，因為悲痛我的眼睛呈現血紅，模樣帶著一絲猙獰。

所有人都說我瘋了。

因為我申請雙向審判！

這就代表著，我必須推翻兩個罪名還要證明女兒死亡的錯誤和張倩倩有關，不然等待我的，就是絞殺立刻執行！

我的瘋狂讓庭審圍觀的群眾再次嘩然。

「他瘋了吧！AI審判都饒他一命了，他還急著找死。」

而在我的反常行為下，也有些人對張倩倩的記憶產生懷疑。

「這高峰剛剛哭的那麼傷心，現在還申請雙向審判是不是其中真的有隱情？」

「還有什麼隱情，AI審判提取的記憶是不會造假的。」

群眾紛紛議論起來。

張倩倩皺了眉頭，她似乎沒有聽說過這個什麼雙向審判。

「媽，這個雙向審判是什麼？來的時候你沒和我說這個啊，你不是說隻要我提供記憶審判高峰有罪就能拿到錢嗎？」

嶽母示意她安心，「雙向審判沒這麼容易，高峰不僅要推翻前麵，還必須證明甜甜的死和你有關才能申訴成功，不然就是等死，乖女兒，你就等著繼承高峰全部財產吧！」

聽到這話，張倩倩再次露出笑容來，隻要能得到我全部的財產她根本不會在乎我的死活。

審判長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偏激，露出明顯的詫異。

「高峰，你要明白，雙向審判失敗的後果。」

「我自然明白。」

看著桌上的藍色記憶提取手環，我的眼神無比堅定，

一想到甜甜臨死前還在喊爸爸的時候，我義無反顧的戴上了記憶提取手環。

AI機械聲音再次冰冷的響起。

「雙向審判開始，被告方需要提供真實記憶反判原告，失敗後果，絞殺立即執行！」

「是否提取記憶反判。」

我摸了一下藍色手環，眼前都是甜甜的音容笑意，最後艱難卻堅定的說出，「確定。」

隨著光亮閃動，所有帶著好奇心的人都朝著呈現我記憶的屏幕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