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征帶我來到殿內。
上首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她的身材纖細動人,楊柳般的腰肢不盈一握。
此刻她正拿著一把小劍,麵目猙獰地捅刺著一個宮女的麵部。
那宮女的眼睛被生生地剜下,隻留著兩個血淋淋的空洞。
“讓你這賤婢嘲笑本宮!你眼中的譏諷當本宮看不到嗎?”
“如此低賤!本宮何時輪到你來指摘!”
那宮女疼得渾身顫抖,卻還在下意識地不住求饒:“娘娘,奴婢......沒有......”
旁邊跪著一排宮女,個個渾身都在顫抖。
“貴妃娘娘,人我帶來了。”
宋征麵露心痛地走上前扶住嘉貴妃。
憤怒的嘉貴妃止了動作,她抬眼看了看我,麵部一怔,臉上露出了厭惡:“怎麼是這麼一個醜東西。”
我難堪地低著頭,慌亂地用袖子捂住左邊臉頰的紅色胎記。
這胎記自我出生就有,論說樣貌,我也確實是個醜東西。
不及阿娘的萬分之一。
“醜是醜了些,但是卻調得一手好香,不比五年前那個梅清差。”
宋征扯了扯嘴角,他本就貌美,此時笑起來,整張臉更是熠熠生輝。
我看得呆住了。
嘉貴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征,一副了然的表情。
“流瀅,看見嘉貴妃怎敢不下跪?”
宋征看向我,厲聲道。
我顫顫巍巍地跪下,整個人抖得厲害。
“奴婢拜見貴妃娘娘。”
嘉貴妃踢了踢地上剛剛咽氣的小宮女,命太監把她的屍首拉出去剁碎了喂狗吃。
“還是梅清的命硬,足足熬了五天才死。”
嘉貴妃扣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暗中咬緊了牙齒。
梅清是我阿娘。
她不敢死,因為她知道年幼的我還在家裏等她。
“有什麼本事,先使出來,若是有半點差池,本宮便砍了你的腦袋!”嘉貴妃皺眉看著我。
我驚慌地站起身來,細細地觀察嘉貴妃的麵部神態。
“你這賤婢,也是在嘲笑本宮年老色衰了嗎?”
嘉貴妃大怒,她站起身重重地打了我一個耳光。
“貴妃息怒。”我唯唯諾諾地磕了一個頭,又很快地爬起身來,從隨身的包裹內拿出了一支安神香。
我邊點香邊說:“奴婢剛才是在觀察貴妃的近日來作息和心情。”
“貴妃勞神已久,心情鬱結,這隻安神香可以使貴妃放鬆下來。”
香煙嫋嫋起,馥鬱芬芳,周圍原本跪著發抖的小宮女們立刻安定了下來。
我輕搖著小蒲扇,把香往嘉貴妃那裏拂。
嘉貴妃緊緊鎖著的眉頭在煙霧中慢慢舒展開來。
她單手支著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你這賤婢,有兩下子,本宮近來確實心情煩悶無比。”
“本宮聞著這香,竟放鬆不少。”
“宋征,本宮想睡了......”
宋征弓著身子上前,麵帶憐愛:“娘娘,宋征扶您去榻上休息。”
嘉貴妃倚著宋征,宋征則愛憐地看著嘉貴妃。
我這才發現,宋征原來是穿的太監的衣服。
這就有意思了,在宮外,宋征借著他的美色早已哄騙我,他也深以為我這個醜東西愛他如命。
他為了騙我來宮中替嘉貴妃做事,忍著惡心和我歡好。
雖然我用熏香迷惑他,並未真正與他同房,可我也十分清楚,他可不是太監。
我看著宋征扶著嘉貴妃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