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我被我媽從被窩裏揪出來。
今天是給家中故去的長輩上墳的日子。一家人爬到了後山的半山腰處,首先到了太奶的墳前。
我從小聽著太奶的光榮事跡長大,什麼單槍匹馬把隔壁村來找麻煩的小混混打跑,跟城裏的奸商討價還價讓村裏人高價賣出了糧食,諸如此類事跡數不勝數。在爺爺口中,太奶那可是相當厲害的人物,當年全村都當她是老大,指哪打哪。
小時候,我當太奶是偶像,纏著爺爺給我看他珍藏的太奶的照片,照片上的老人雖已至暮年,但眼睛炯炯有神,一副這世間沒什麼事能難倒她的樣子,讓人看一眼就頗受鼓舞。
趁著爸媽和爺爺去其他長輩墳前祭拜,我抱著酒瓶獨自走到太奶的墓碑前,給她倒了杯酒。糾結半晌,我猶豫著開口「太奶啊,佳佳也不知道怎麼跟您說,總之您認不認識我們單位肖實他媽啊,您讓她找肖實談談吧,讓她兒子做個人吧。」
說完,我閉上眼默默等待。
好希望兒時的偶像救救我啊。
然而想象中的狂風大作沒有,電閃雷鳴也沒有,太奶怒吼「無恥小賊竟敢欺負我們佳佳」的聲音也沒有,山林間安靜的嚇人。
我有點尷尬,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肖實折磨瘋了才會幹出這事來,我衝著太奶的墓碑鞠了一躬,默默離開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格外香甜,好像有人一直在我床邊坐著,中途還幫著掖了掖被角。恍惚中還聽到有人念叨「哪兒來的沙比,我王春琴的重孫女兒也敢欺負,下了地下打聽打聽,整個地下誰見了我不喊一句春琴奶奶」
我一個哆嗦,瞬間清醒。
「太......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