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氏麵上浮現一抹怒色:“那兩個刁奴竟這般離間你我母女,簡直天打雷劈!”
“是呢。”郎澴娪也跟著氣到:“陳渝還說阿娘怕是厭惡女兒,否則哪個當娘的會在下人麵前作踐女兒,這不是讓下人以後輕視女兒嘛。此話多麼誅心。”
池氏臉色微白,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郎澴娪裝作沒看到,繼續說:“咱們母女是利益一體,阿娘真有心作踐女兒,日久天長,下人輕視女兒之餘難免生出異心。他們會覺得連親生女兒都被如此對待,他們做下人的便是多忠心耿耿恐怕都不得善終,怎麼還肯為主子盡力。阿娘才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此話一出,池氏臉上就清白交加了。
郎澴娪心中搖頭,她這阿娘真是隻顧自己痛快,卻全然沒有大局觀,拎不清自己行為最終會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池氏強自鎮定道:“還是,我兒通透。”
陸嬤嬤則欲言又止,心道當初自己就不讚同夫人的做法,可夫人不聽勸,隻覺得自己是為大小姐好,這下好了,真有人這樣挑撥了。還好大小姐聰明沒當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她以後也得多多規勸夫人才是。
郎澴娪繼續乘勝追擊道:
“更何況咱們府上也不少是簽了活契的下人,如今在府上做工倒是不敢說三道四。來日離府,難保不會有那喜歡吹噓的把事情說出去。到時候全城的人怕都要覺得阿娘刻薄不慈,整個郎府女眷的名聲便都別想要了,乃至阿爹的生意都要受影響。這絕不是阿娘想要的,您隻是脾氣急,卻不是自掘墳墓的蠢鈍之人。”
池氏如今連唇色都有些蒼白了,她終於意識到此前自己做的事情多麼愚蠢,真是又氣又悔恨,少不得又在心中埋怨是因為生了女兒導致她行差踏錯。可這下再如何埋怨,她暫時都不會再做蠢事了。
郎澴娪見狀鳴金收兵,終於清靜了。
她靠著車廂閉上眼睛,再次細細梳理記憶,同時也祈禱著馬車能快些,再快些。
阿娘確實有些拎不清,但舅舅池安一家卻待郎澴娪極好。
郎澴娪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親人!
好在一行人馬不停蹄,竟在下晌就趕回郎府。
郎澴娪等人下得馬車,卻見迎接的人是吳管事。
這吳管事是吳姨娘的父親,因為閨女爭氣,他也被郎老夫人提拔為府中管事,因而池氏見他過來怒氣瞬間翻騰。
郎澴娪拉住池氏,示意她稍安勿躁,麵上不動聲色問道:“周管家呢?”
“昨兒個晚上城南的莊子走了水,據說燒了棉種,周管家今日聽說後一早就趕過去了。”吳管事白胖的圓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成想夫人小姐今日就回來,沒能在家裏候著。”
郎澴娪挑眉,沒理他話中刺探,直接反嗆道:“我們回去祭祖,隻要不出意外,回來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有什麼想不到的?”
吳管事眸光微閃,微笑道:“是老奴愚鈍。”
郎澴娪也沒同他計較,又問道:“爺爺奶奶呢?可都好?”
“都好。老太爺吃了晌午飯就去跟老友們鬥蛐蛐了,宗少爺聽聞前些日子梨香園排了新戲,他今兒得空便陪著老夫人去聽戲了。”吳管事回複道:“兩位小姐還有兩位姨娘也都一起去了。”
“那表哥呢?他素來勤勉,應當也是這兩天便回來了吧?”郎澴娪問出她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