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們這些靠田地為生的人而言,健全的身體可比一切來得重要,又是破落戶又是跛腳的,想來這馮氏的心怕是黑透了。
“逃又能逃去哪兒呢?”傅箐搖搖頭,將饃饃遞給傅書,她感覺腹中還是極為不適,可這東西幹巴巴卡嗓子,對她這個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人來說,實在是難以下咽。
既然已經緩解了腹中的饑餓,她空間裏還有一堆物資,再吃下去就是在糟蹋自己的胃了。
“可是那人可是個跛子,長姐嫁過去定是要受苦的!”傅書急了,上前扯著傅箐的衣角:“長姐你不要怕,我就算去做小乞丐,也會給長姐討來吃的!”
“你可別說這些胡話了,跛子又如何,現在最重要的可是活下去。”聽著傅書的話,傅箐心下不由一暖,安撫地摸了摸傅書的腦袋,思索片刻後開口,“先不談明天嫁人的事,我已經好久沒吃上飯了,阿書幫我出去和二嬸說說,要是再不給我送吃的來,明早就準備抬著我的屍體去交代吧。”
緊緊攥著手中的饃饃,傅書見沒能說動自家長姐,咬著牙退出了帳篷,隻是心中難掩對二房一家的怨懟。
明明還沒有旱情的時候,二叔二嬸對他們姐弟兩一直都是和顏悅色的,態度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處處討好,可大旱三年開始逃荒後,爹娘一失蹤,這兩人的真實的嘴臉就顯露了出來。
逃荒路上除了多次克扣他們姐弟口糧外,二房還時常讓傅箐獨自去前麵探路,理由是大房一脈總要有人能撐起來,傅箐年歲也不小了,又是這一代最大的孩子,也該有個長姐模樣,多去前方探路還可以鍛煉鍛煉。
為了姐弟兩能跟著北上,傅箐可是一路明裏暗裏受了不知多少委屈,這些傅書都看在眼裏一一記下。
傅書出去後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吵鬧的爭執聲,沒一會,馮氏就臭著一張臉端著碗野菜葉子粥進了帳篷。缺了角的碗裏飄著少得可憐的幾片葉子,碗中的米粒屈指可數。
“你還當是以前的日子不成?現在誰不是勒著褲腰帶在趕路?餓你兩天還能真死了?讓傅書那小子在外瞎嚷嚷什麼?”馮氏將碗擱在地上,叉著腰指著傅箐就要開罵:“從你爹娘和失散後還不是我們一直帶著你們姐弟兩走到這裏,吃的用的也沒說不給你們吧?好手好腳的還敢給我擺起臉色來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們,你一個丫頭片子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能好好地走到這裏嗎?”
傅箐沒吭聲,隻是低頭喝起那碗清的可憐的“野菜粥”,等饑餓感下去了才有功夫搭理眼前還在喋喋不休數落她不知好歹的人。
馮氏進帳篷後也沒拉上,許多逃荒過來的難民聽她嚷嚷半天,竟是湊了一些人過來看熱鬧,少些人已經聚在一起對傅箐指指點點。
陳家村後頭有一座荒山,這裏雖也受旱災影響,但影響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