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曾經處處為我著想，讓我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樣真切地感受過愛情，以致於我現在還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我自欺欺人，覺得邱晴隻是暫時在我們的感情裏開了小差。

我堅信，總有一天，她會回歸家庭，我們會恢複原來的感情。

所以，我死死抓住這段婚姻，怎麼都不肯放手。

哪怕痛到撕心裂肺。

我怕一旦放手，我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痛苦煎熬的時候，我就靠過去那些美好的回憶撐著。

那些曾經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甜啊。

我和邱晴從小是鄰居，她比我大一歲。

上幼兒園時，她就拉著我的手，說我長得可愛，她要罩著我。

小學時，整個學校都知道，我是學霸邱晴的弟弟。

她比我高一屆，等她上了初一，我還在小學六年級。

但她還是總會來找我。

哪怕家裏有司機接送，她也堅持每天送我到學校。

在小學門口，看我走進大門，她才讓司機開車去另一個方向的初中。

我們兩家關係好，又住隔壁，經常在一起聚餐。

吃飯時，邱晴總是幫我夾菜。

她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

她還會來我家輔導我做作業，我小時候悟性不強，學得很慢，可她總是不厭其煩地教我。

邱晴的爸媽常開玩笑，說這以後邱晴高低要嫁給我。

我爸媽就說，小孩子感情好，長大以後就說不定了。

邱晴會抿著嘴巴，一本正經地反駁：“我會永遠對欒風好。”

小孩子認真的模樣格外可愛，她這樣總是會逗笑旁邊的大人。

*

我高三時，邱晴已經考進了著名學府。

每天晚上，她都要跟我視頻，輔導我的功課。

有時候我困了，題目沒做好，她就會嚴肅地訓斥我，讓我態度認真。

我有些不開心。

她馬上道歉，又哄小孩似的勸我。

“欒風，我想讓你來我的學校，我怕——”

我明白，她怕我考不好，擔心我上不了她的大學。

對於我的高考成績，她比我這個當事人還緊張。

畢竟，她那是全國排名前五的大學，沒點硬本事還真進不去。

我也擔心，我也想跟她在一起上大學。

但我又怕這樣會讓她更焦慮。

“考不上就算了唄，還有那麼多別的大學可以選擇，聽說廈大的風景很美——”

說著說著，我停住了。

因為我看到，視頻裏的她紅了眼眶。

第二天放學，剛走出學校大門，我就看到站在馬路邊的邱晴。

我歡快地跑過去：“你怎麼回來啦？”

猝不及防，她一下撞進我的懷裏。

不知何時我已經比她高一個頭了。

隻是她的力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好一會兒，我才小聲開口：“你勒疼我了。”

抱著我的胳膊這才鬆開。

我看到她抬起頭認真盯著我，眼角泛紅。

“還沒放假呢，怎麼現在回來了？”我又問一遍。

“昨天晚上，你說想去廈大，我擔心得一夜沒睡，早上就買機票趕回來了。”她語氣委屈。

“你傻不傻呀？”我摸摸她的頭，“我開玩笑呢。”

她又抱住我：“答應我，欒風，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了。你知不知道，聽說你要去別的大學，我有多害怕？一想到你四年不在身邊，我根本無法忍受。上大學這半年，每天看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雖然我們一起長大，但以前年紀小，更多的是偏向以朋友和姐弟的身份相處。第一次聽她這樣直接的表白，我都懵了。

好半天，我才結結巴巴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邱晴無奈地歎口氣，用手輕輕戳我的腦袋：“笨不笨啊，我都表白了，你說什麼意思？”

我的臉迅速發燙：“可是，我還小，還沒高考——”

“那我等你，等你上大學了，我們就在一起好嗎？”她溫柔道，“欒風，你喜歡我嗎？願意以後一直跟我不分開嗎？”

一直不分開嗎？

想到恩愛的父母，如果，以後我跟邱晴也能像我爸媽那樣，從戀愛到結婚，再生一個可愛的寶寶，攜手共度餘生，好像，確實很美好的樣子？

我的心裏開始冒出絲絲甜意。

一想到邱晴以後會是我的妻子，我的臉更加燙了。

我害羞地低下了頭。

“欒風，你還沒回答我呢？以後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