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當夜,天空飄起了小雪。
千笙正在廚房裏做元宵,流空就在她識海裏嚷嚷起來。
“笙笙,那條出宮密道挖好了。”
千笙嘗了嘗剛做好的紅豆餡,覺得不夠甜,又加了一勺糖進去,她漫不經心道:“溫若塵效率還挺高。”
長久地被困在宮中無異於被折斷了羽翼,溫若塵特意挖了一條連通宮外和承暉殿的地道。
流空吼道:“蕭珩第一次借由那條密道出宮就是為了選拔暗衛,可其中一個暗衛會在未來暴露並投誠蕭瑾。”
聽到蕭瑾這個名字,千笙秀麗的眉宇似乎輕輕蹙了一下。
在每一個故事中,都有一個專門與主角做對的反派,而蕭珩的對手就是大皇子蕭瑾,原世界線裏這家夥可沒少給蕭珩添堵,好幾次致蕭珩陷入死局。
她想了想道:“流空,我可不可以直接把蕭瑾搞殘?”
反正蕭瑾也是個十惡不赦之人,死了也活該。
流空驚悚,嚴詞禁止道:“不行,與反派鬥爭是氣運子必經的試煉,現在還不到蕭瑾下線的時候,你要是亂來世界線會崩塌的,到時候天道會直接把你抹殺。”
千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抱怨道:“真麻煩。”她微微沉吟,淡淡道:“我會設法跟蕭珩一起選拔暗衛,到時候你隻需要告訴我哪個人是會背叛蕭珩的暗衛就行。”
蕭珩從夜宴歸來,走進小廚房,隨意地將大氅一扔,洗了手便來給千笙幫忙,結果卻被千笙嫌棄笨手笨腳。
“笙笙,我可以慢慢學做菜的。”
千笙將搓好的湯圓下鍋,側眸望著蕭珩,笑吟吟道:“我等你有一天親手做菜給我吃。”
小廚房內,熱氣氤氳,淡淡糯香四散。
蕭珩和千笙靠著灶台一人捧著一碗湯圓慢慢吃著,氣氛安靜又美好。
“笙笙,師傅在承暉殿修了一條通往宮外的密道,過陣子我帶你出宮玩。”
千笙眉梢微揚。
蕭珩一向不對她隱瞞,她還沒引出話題,他倒是先坦白了。
“修這條密道定是有大用,說吧,你的計劃。”
蕭珩微微一笑,坦然道:“我需要一支暗衛,必須出宮親自遴選。”
千笙咬了一口湯圓,抬頭看著蕭珩,淡淡道:“也對,我們組建的那些勢力和產業總需要心腹來管理。”她忽然一笑:“有了這些人,我也能輕鬆一點,你的產業和勢力我可不想管,太累了。”
“無論是產業還是勢力,都歸你所有,你隻管享受就好。”
蕭珩眸色沉靜如一汪深井,他似乎在開玩笑,語氣卻溫柔又鄭重。
千笙默默地吃完湯圓,漫不經心道:“我不貪心,隻要我該得的,既做了約定,我們彼此都該遵守。”
這世上能靠得住的唯有自己,坐享其成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自取滅亡。
蕭珩似乎在歎息:“你總是要跟我分的這麼清。”
千笙裝作沒聽見,隻說:“我也要參與這次的暗衛選拔。”她頓了頓,補充道:“給你掌掌眼,不然我不放心。”
蕭珩痛快應道:“好。”
千笙扭頭盯著蕭珩良久,捏著他的下巴,眯著眼道:“是不是有一天我要殺你,你都會給我遞刀子?”
他也太聽話了吧?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蕭珩傾身與千笙對視,深黑的眸子中映著她清麗的剪影,他一字一頓道:“何須笙笙動手,我自行了斷便是。”
千笙心頭一跳,有些莫名的情緒泛濫。
......
三日後,蕭珩帶著千笙竟有密道出了宮,密道盡頭是國師府地底的一座暗宮。
千笙一邊嗑瓜子一邊望向不遠處的演武場,她對坐在一旁的溫若塵說:“你是如何挑選的這二十個孩子?”
演武場中站著高高矮矮二十個孩子,有男有女,一個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但眼神中的倔強與堅韌令人吃驚。
溫若塵完全不在意千笙的插手,淡淡道:“先將一百個孩子困在密室中斷水絕糧兩日,堅持下來的再分發不足量的食物,互相扶持的留下,接著給予錦衣華服珍饈美食,不為所動者留。。”
千笙沒說話,遞給蕭珩一個眼神,蕭珩會意,沉聲道:“第一關挑選的是身體強健的人,第二關留下的則是品性仁厚之人,第三關考驗的則是心智是否堅定。”
溫若塵露出滿意的神情:“剩下的這二十個孩子根骨極佳,具體如何挑選則要看你自己。”
千笙捏著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說:“阿珩,國師這是在考驗你的識人之能,你可得好好選,要是選錯了人,他可是不會管你的。”
蕭珩好整以暇地一笑:“那笙笙會管我嗎?”
千笙笑嘻嘻道:“不會。”她大喘氣一般,補充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一邊說一邊給流空通氣:“流空,你給我盯著點,阿珩要是選錯了人,你可得提醒我。”
流空嗤笑道:“你不是相信他嗎!?”
千笙:“有備無患。”
流空:“......”
演武台上,又是幾番考驗。
等的時間太久,千笙昏昏欲睡,眼皮粘合的瞬間,腦海中就響起流空的哇哇大叫。
“笙笙,蕭珩走到那個會背叛他的暗衛麵前了。”
千笙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她走到蕭珩麵前望著那群孩子,淡淡道:“已知在你的主人心中我是比他生命還要重要的人,如果我和你的主人同時遇險,你卻隻能救一個人,你會選擇救誰?救主人的舉左手,救我的舉右手。”
片刻後,孩子們便做出了選擇。
如千笙所料,那個叛徒種子果然舉了右手,她裝出一副思索的模樣,似乎在等待什麼。
蕭珩清潤的嗓音緩緩響起。
“舉右手的留下。”
千笙心頭一顫,氣呼呼地不去看蕭珩,堅決道:“舉左手的留下。”
蕭珩側眸凝望著千笙優美的側臉,對她的決定表示了遵從。
二十個孩子,最終入選七人。
除去了隱藏的禍患,千笙心滿意足,至於這七人如何調教那就是蕭珩的事了。
回宮的密道深邃幽寂,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兩側牆壁上嵌著發亮的螢石,冷白的螢光將兩道身影拉的斜長。
千笙默默地走著,平靜的神情中帶著些許凜冽的決絕。
“笙笙,你怎麼知道那個叛徒的答案的?”
流空小心翼翼地開口。
千笙現在的樣子令他有些恐懼。
千笙似乎笑了一下,聲音輕的不可思議,她說:“很簡單,選擇救蕭珩,那就是冒著必死的後果盡忠,選擇救我表麵上是遵從蕭珩的意願實則是為自身求生罷了,這世上明知後果卻依舊向死而行的人永遠是最值得信賴的。”
流空虛心受教,繼續問:“那你不開心是因為蕭珩的選擇沒讓你滿意?”
千笙一怔,頓了頓道:“我沒有不開心。”
她隻是有些發愁。
流空沒再多問,因為千笙擺明了不想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