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同學好友一個個疏遠了楊風。
他心中苦笑一陣,隨即回到座位,當作無事發生。
持強淩弱,為虎作倀,是非不分。
楊風早就習慣了人性的醜惡。
與前世深入骨髓的痛楚,和被全世界拋棄詆毀的心酸相比。
這群十七八歲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實在難以令他的心房產生漣漪。
“楊風,我的先借給你用吧。”一旁的寧若雲,愧疚難當遞過來一隻中性筆。
“謝謝。”
楊風微微一愣,好像這是寧若雲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吧。
之前寧若雲一直在暗中默默幫助自己。
好熟悉的感覺,即使全世界拋棄了他,寧若雲也會跟全世界作對,守在他的身旁。
楊風心臟劇烈跳動幾下,帶著重回一世改變世界的決心,毅然決然闖入了題海中。
他複習得很晚。
因為多年沒摸過書本,他腦袋裏的知識一直處於理論階段,真正做題後才發現,高中的知識難度簡單,但想攀登到一個出類拔萃的成績,卻不輕鬆。
高考並非考驗一個人的動腦能力,而是枯燥無味的做題能力。
曆屆真題、奧數競賽題、往年試卷…
楊風花了半天時間,終於做完這一套自製作業,並不包括老師安排的。
學習量是普通學生的兩三倍,也是他堅持要求自己的。
天才再聰慧,隻占成功的1%因素,剩餘99%全是汗水。
每每想到前世被汙蔑“賣國賊”的屈辱,楊風手中的筆便不會停歇。
他沒有退路可走,必須用最大的努力,絕不失誤的前提下,獲得他曾經屬於他,最後丟掉的東西!
他不想獲得什麼,隻想證明親手丟掉的東西,一定要拿回來!
一轉眼。
鐵門的撞擊聲,回蕩在空蕩的教學樓裏。
必須要離開了。
楊風伸了個懶腰,感歎時間匆忙的流逝。
絲毫沒注意到,專注狀態下,教師裏隻剩一盞昏黃的白織燈為他照耀。
起身時,他驚訝地發現,寧若雲竟然也在教室裏。
她安靜睡在楊風的左手邊,空氣中傳來微弱的鼻息聲。
她一直陪著自己嗎?
楊風眼睛酸酸的,小心翼翼拍了拍她:“起床了,這麼晚,你還進的去宿舍嗎?”
嗯~寧若雲慵懶地發出一聲昵嚀,看到楊風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立馬驚醒。
然後倉皇地小跑離開了。
楊風看著寧若雲慌張的背影,微微一笑。
“今天是個好的開始。
寧若雲,隻是有點害羞。”
......
翌日。
楊風咬著牛奶袋子,飛奔跑到了教室。
昨日學習量太大,他臉色倍顯憔悴。
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好似燃燒著熊熊鬥誌。
離月考隻剩一個禮拜了,他絲毫不敢懈怠,就算做夢也要想著寫題的事。
可剛進門,他便發現一絲古怪。
五六個人正圍在自己的座位旁邊。
嘴裏還大聲嚷嚷著。
“寧若雲,你坐啊。
怎麼不坐啊?
哈哈哈,垃圾一個。”
寧若雲出事了!
楊風顧不了手上的東西,挺身衝去,撞開了人群。
然後,他看見寧若雲瑟瑟發抖地縮在牆角裏。
而他和寧若雲的桌子椅子上,有一大片烏黑的液體,其中有果皮、瓜子殼......以及數不清的不明物體。
寧若雲瞧見楊風趕來,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裏,也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誰弄的?”
楊風的聲音渾厚,冰冷、憤怒,在擁擠的教師裏仿佛帶有回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把垃圾桶的樂色,和水混在一起,潑在了他和寧若雲的桌凳上。
欺負他可以,誰要是欺負寧若雲,他會讓對方後悔做出這個舉動!
方才還圍成一圈的學生們,紛紛四散而逃。
那些附和大笑的人,也偷摸看了一眼,然後趴在桌子上沉默。
沒人敢承認。
“楊......”
寧若雲難受的眼淚直掉。
“好了,別哭了。”
楊風輕輕將一張潔白的紙巾遞給了她。
此刻,他已經恢複了情緒,低頭拾揀起地上散亂的書本和紙屑。
寧若雲抽了抽鼻子接過紙巾,楊風又語重心長說道:“下次有人欺負你,就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有時候過分的妥協,會讓對方更加得寸進尺,知道了嗎?”
楊風又塞給她一個蘋果,寧若雲停止了啜泣聲。
擦完眼角,為了不讓楊風擔心,擠出一個委屈的笑容
“可是,這些怎麼辦?”
她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桌凳。
“沒事,找同學幫忙唄。互幫互助是一種良好品德。”
同學?寧若雲頓了頓。
楊風已經成為了全班甚至全校的公敵,誰會幫他,誰又敢幫他呢。
疑惑間,她看見,楊風徑直走到了劉奕的座位上,瞳孔驟然放大。
楊風這樣做是不是太“壞”了。
寧若雲的視角裏,楊風趁劉奕時常遲到座位沒人,抓起劉奕的校服就卷成一團,揣在手裏。
然後躲避其餘同學的視線,偷偷拿了回來。
沒等寧若雲問清楚,他到底想幹嘛的時候。
楊風就拽緊校服,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和寧若雲的桌子擦了個幹淨。
這還不夠,幹濕並用,擦得才幹淨。
他順便將劉奕狗腿子歐陽青的校服也借過來,淋上一點山泉水,勉強能當抹布用。
幹完一切後,他神不知鬼不覺將校服偷偷還了回去,塞在桌子裏麵,宣布大功告成。
回來定睛一瞧,卻看見寧若雲用驚掉下巴的表情注視著自己。
“可以開始早讀了。怎麼了,我臉上不幹淨嗎?”
“沒,沒有。我擔心劉奕知道了,又回找你麻煩。”寧若雲想到此處,惶恐的臉上寫著害怕兩字。
楊風第一時間沒上去安慰,反問道:“你知道,是誰將臟水潑到我們桌子上的嗎?”
寧若雲被楊風新奇的腦回路整得有些錯愕。
但她很配合楊風的問題,無奈又憋屈地搖了搖頭。
“對啊,沒人承認,我們也沒看到到底是誰潑的,自然抓不到人。
同樣的問題換個場景,我拿了他的校服?誰看到了,誰拍下了?有證據嘛?”
寧若雲反複品味這幾句的話含義,等她明白後,望向楊風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崇拜。
這就是其人之道的反擊手段嗎?!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