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哈哈哈，說你們不尊重科學，簡直太正確了。”

聽到陳海峰有辦法解決恒溫問題，弗蘭克先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隨即，放肆地嘲諷龍國所謂的人定勝天。

弗蘭克不會龍國話，不代表他對龍國毫無了解。

恰恰相反。

弗蘭克對於龍國有著異乎常人的了解。

不會龍國話。

隻因為他不屑於學習。

放聲狂笑之際，弗蘭克抬手指向不遠處的車間外牆。

上麵寫著八個大字。

愚公移山，人定勝天。

“年輕人，你說要表達的，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人定勝天？簡直太可笑。”

瞧見四周眾人憤怒的目光與表情，弗蘭克沒有任何收斂，肆無忌憚地嘲諷龍國五十年都可能研究出數控機床。

弗蘭克不加掩蓋地承認，他就是在磨洋工。

眾人知道又能怎麼樣？

全球最高端的數控機床在西普魯士。

能修它的人，也隻有西普魯士人。

眾人氣得要命，卻又無可奈何。

弗蘭克不客氣地嘲諷所謂的人定勝天，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廠長，這個洋鬼子太踏馬氣人了！！！老子真想上去給他一拳。”

“欺人太甚！！咱們將請來的外國專家當成貴賓招待，他個王八犢子，拿我們當冤大頭耍！！！”

“什麼從本國寄送配件，分明就是故意耗時間，騙取我們廠的維修補助。”

“去他大爺！老子活這麼大，第一次被外國人氣炸了肺！”

圍攏在趙廠長身邊的各車間主任，生產班長，個個怒氣衝天。

弗蘭克不但故意磨洋工，更是將這次的維修之旅，當成了旅遊。

遊山玩水，吃香的喝辣的。

每天的額外支出，高達一兩百塊。

大夥的人均月工資，也才幾十塊。

“廠長，冷靜。”

總工程師馬誌強用力按住趙廠長肩膀。

二人搭檔工作十餘年，馬誌強豈會看不出，趙廠長到了憤怒的邊緣。

黃翻譯走過來，表情複雜地說道：“趙廠長，馬總工說得對，小不忍則亂大謀，韓信都曾經受過胯下之辱，我們技不如人，現在隻能忍耐。”

“好在我們已經知道，設備故障原因是熱敏元件，隻要找這個方向去修，設備應該很快都能恢複正常了。”

“黃翻譯，事情沒那麼簡單。”

馬誌強無奈道：“恒溫車間才是最大的難題，如果沒有恒溫車間，數控機床上麵的熱敏元件，恐怕還會趴窩。”

“就算挺過今年，明年怎麼辦？時不時出現問題，會大大降低機器壽命。”

聞言，黃翻譯長歎了一口氣。

都說普魯士人是全世界最認真，最嚴謹的民族。

親眼所見才知道，外國列強都是一個德行。

島國是明著搶，張口就要三十萬維修費。

西普魯士則是偷著搶。

派來一個目中無人，高傲無禮的弗蘭克。

如果不是陳海峰及時發現原因。

不過也正像弗蘭克說的。

濱機廠絕對會被坑得一塌糊塗。

就算知道真相，龍國又能怎麼樣？

一擁而上，將弗蘭克打一頓，然後把他驅逐出境。

那麼設備呢？

幾百萬買的設備，隨時都會變成擺設。

至於陳海峰說的，有辦法解決恒溫車間問題。

隻不過是年輕人的一時痛快罷了。

說大話保住龍國的尊嚴，眾人都能理解。

換成他們，更不會在口舌上落下風。

“年輕人，看到了吧？你們的人定勝天，和你說的獨立改造恒溫車間一樣，都是可笑而又荒唐的蠢話。”

“技術落後是現實，尊重現實，同樣是尊重科學。”

說到這裏，弗蘭克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遠遠地衝著黃翻譯說道：“黃，告訴你們的上級，你們龍國應該感謝我，感謝我的仁慈。”

“如果沒有我，你們將會蒙受更大的損失。”

外國公司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派弗蘭克前往龍國。

也根本沒打算幫忙修理。

“什麼！不幫忙修理？”

黃翻譯驚愕道：“合同上規定，出現問題，你們有義務負責修理。”

“哈哈哈，沒想到你們不但落後，而且愚蠢，竟然這麼相信合同。”

弗蘭克笑得都快流下眼淚了。

這一次的龍國之行，真的太有意思了。

龍國果然和書上寫得一樣，既落後又愚蠢，蒙昧。

回國以後。

弗蘭克相信絕對不會缺少談資。

以後和國內，外國同行，朋友聚會，一定要好好聊一聊，龍國有多麼的愚蠢。

陳海峰用漢語說道：“黃翻譯，我父親曾經長期在國外留學，生活，對外國人的脾性有著深刻的了解。”

“他們所謂的契約精神，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上的。”

“弗蘭克剛才說得已經很清楚了，合同沒問題，但是如何執行，我們沒有任何辦法約束。”

合作明確規定了，甲方購買的數控機床由乙方，也就是西普魯士廠家負責售後維修。

合同內容清晰，不存在任何問題。

實則主動權，完全握在人家手裏。

假設外國專家斷言，設備徹底損壞，不具備任何修複的可能。

龍國能說什麼？

根本沒能力排查，設備是徹底損壞，還是僅僅出現一點小毛病。

沒能力檢查，自然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陳海峰轉過頭，語氣玩味地問道：“弗蘭克，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廠家準備隨便派一名工程師過來，裝模作樣地修理兩天。”

“然後告訴我們，數控機床受損嚴重，之所以出現故障，全因為我們使用不善。”

“將機床報廢的重任，拋給甲方，建議乙方再重新買一台機床，對嗎？”

弗蘭克鼓掌道：“年輕人，你是我來到龍國這麼久，遇到的最大驚喜。”

“你說得很對，事情的確是這樣。”

“最終還是我建議總經理，你們根本無力購買第二台數控機床。”

“看在上帝的份上，可憐可憐你們龍國吧。”

“派我這名高級工程師過來，幫助落後國家，修理對他們來說相當於頂尖設備的機床。”

說罷，弗蘭克盛氣淩人地告訴眾人。

自己需要回下榻賓館休息一周。

如果濱機廠不願意接受弗蘭克的要求。

他將會選擇明天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