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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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夜晚感覺永遠總比白天多的多，黑夜很快籠罩著宮牆，我依靠在窗前，發呆著看著窗外的蒙蒙小雨，琉璃瓦頂伴隨著落雨滴滴答答。

“穆姑娘，不早了，是否讓奴婢給你更衣就寢。”玉靜輕輕的說。

“玉靜，明天還是這樣嗎？我真的在著宮裏不知道該做什麼，該去哪裏。”我真的有感而說。

“穆姑娘，請不要怪奴婢冒犯，穆姑娘，既然既來之則安之，你在這裏一定有在這裏的道理的。”玉靜說完，靜靜的看我。

我會心一笑。“是的，既然之則安之。”說罷，玉靜正要給我更衣。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頓時打破了，我這裏的寧靜。

玉靜趕緊去開門。是早上來的雜役張公公。

“穆姑娘，晚上多有打擾，我家公子有請，勞煩你跟雜家走一趟。”張公公說到。

我放心手中的一隻耳環，說：“你家是哪家公子？”

“穆姑娘去了便知。”張公公說。

“我要是不去呢？”我回過頭瞪著他，“我很莫名的被帶到這裏來，現在又莫名的讓我半夜三更去見你家那位公子。”

“穆姑娘，我家公子既然能把你帶來，也能把你帶走，請你三思，我們家公子對你絕對沒有惡意。”張公公解釋說。

我徑直而起，剛要說什麼，玉靜忙說：“張公公，勞你您請到到門外等待，我給穆姑娘稍微整理下就隨你出門。”

“玉靜，你。”我有些責備她，感覺玉靜的胳膊肘在向外拐。

玉靜關上門，雙膝跪地，我被她的和張公公的對話氣的火冒三丈，她這一跪，讓我抓狂不已。“你要幹什麼。玉靜”

“穆姑娘，莫要動怒，張公公是宮裏的老公公了，他夜晚找您，一定要要事，今天您還說想知道誰把你帶到這裏來，你和他走一趟，結果一目了然了。”她慌忙解釋到。

“你起來把。”我眼看著這個和我同齡的女子，既然有這樣的成熟的心思。不禁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失態。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環境和周圍人的猛然轉變，真的有點讓我力不從心的去應付。

我換了便衣，跟隨張公公坐上來轎子。四周仿佛隻有黑暗的宮牆。

估摸半住香的時間。我來到了一個破舊的殿外，我下了轎子。

“穆姑娘，我家公子就在殿內。”張公公輕聲說，“請移步到殿內。”

我上下打量著昏暗的廢棄院子，被秋夜的雨水全打濕了，破舊的假山爬滿黑壓壓一片青苔，疏於打理雜草從生的花園，曾經這也一定是個被清澈池水環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的花園。

殿內微弱的燭光，到底是誰，這個公子到底是誰？我緩緩走近殿內。

我推開正廳的門。

微弱的燭光映射在黑亮垂直的發上，一襲深藍色的錦袍，腰間配著一把上好的寶劍，他緩緩的抬起頭，深邃的瞳仁，冷峻看著我。

是他，傑王子，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裏凝固了，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會在這個地方四麵相對，比起那次在軍營外的偶遇這次，這次更近了。

我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我怔怔的凝視著傑王子。因為我知道我的大腦是空白的，我的魂牽夢縈的人就在我麵前。我想把時間就這樣靜止了。

“穆澤恩。”傑王子冷冷的說到，絕美的唇形輕輕念起我的名字。

我僵硬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的狼狽盡在傑王子的眼皮底下，表現的淋淋盡致。

“我是。”我輕聲說。我這才意識到要像這位王子行禮。

他連忙示意，不必了。我的身體卻僵硬的無法動彈。

“是我安排你在風雅澗住下的，”傑王子說。

我剛想說什麼，他連忙打斷，“父王中意你，這個你該很清楚吧，安排你來皇宮是希望你與我結盟，不，與其說和我結盟，不如說是和我母後在後宮結盟。”我聽著傑王子不緊不慢的對我說的一字一句，我慢慢把頭低下來。

我的心像是被撕扯的痛，“閉嘴。”我幾乎是歇斯底裏的說出這兩個字。我猛然抬起頭，再次凝視我眼前這位傑王子。

我冷笑，與其說是冷笑，更是對自己內心的嘲笑，“你把我當什麼了，傑王子殿下，做你的棋子，還是做你和你母後的傀儡，去窺探前朝後宮的所有的一切嗎？”

傑王子也被我忽如其來的情緒感到詫異。

“穆澤諾，你難道沒有想過借助父王走上光複你穆家的道路，沒想過來皇宮，那你為什麼在驛站總是出現在軍營裏，在慶功宴會上會梳妝的光彩照人，那你為什麼會忽然隨軍回京。”傑王子忽然質問我。

我又走進傑王子幾步，我看著他的深邃的眼眸堅定的說到，“因為你。”

“因為我三年前見過無意見過一個白衣少年，腰間束著一條白綾常穗條，穗條上係著一塊羊脂白玉，看了一眼，我牽掛了日日夜夜。”

傑王子聽我說完，猛然抬起那張俊朗臉龐，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看到他的驚訝，錯愕和不解。更多的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無可奈何。

緊接著是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傑王子冷冷的說。“忘了那個人吧，他早死了。”

“沒有，他沒死，他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我氣急敗壞的說。

“他早死了，沒有了，別說了，別再想任何無意義的感情。”傑王子甚至是怒孔道。

我承認我被他的這種冰冷的怒火驚訝到，不是恐懼而真的心如刀絞。

我看著眼前的傑王子，一滴滴淚珠，不爭氣從眼眶裏流出來，默默的低下來頭。讓眼前這個男子變得異常模糊，鏡花水月就該如此吧。

“事已至此，父王對你有意，你也已經回京，你到底願不願意與我與母後結盟。”傑王冷冷的說。

我沒有回答，更不想回答，身體在和他的這幾段對話裏仿佛真的被掏空。我轉過身軀，慢慢的走向門外。

我邊走邊輕輕的說：“要是我拒絕呢？”

“你。”傑王子想說什麼忽然夏然而止。

“是不是你們可以把我送進宮來，也可以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然我離開，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我離開這個世界。”我背對著傑王子異乎平靜的說。

“是。”傑王子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真的是無可奈何的笑了，可悲，可悲，這就是皇室，無論前朝後宮，所有的感情都要與利益和權利掛鉤，我要真順了王的意，進宮，是不是就是你母親的一個威脅，我要與你母親結盟，是不是就是你母親在後宮的棋子。

進宮與不進宮，我是不是都是死路一條，因為你母親早已經知道王鐘意我，已然已經變成宮裏人的眼中釘。

“穆澤恩，既然你選擇回來了，這些就是要你選擇的。”傑王子冷冷的說。

此時的我，滿臉淚水，“一切真的是錯負了，錯負了。”

我繼續說：“傑王子，謝謝你與貴妃娘娘的賞識，我想我不配，請隨意處置我，我悄然無息的離開也許對我和對你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說罷，我回頭，一個箭步衝到傑王子麵前，他被我的突如其來的舉動真的驚著了，我看了他一眼，順勢拔出他別在腰間的劍，劍的銀光充斥著整個房間，冷酷卻又在嘲笑眼前這個狼狽的我，我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勇氣，在一瞬間可舉起劍，刺向我的喉嚨。

傑王子立刻緩過神來，即使抓住了我的手臂，我順勢向後一躍，再次舉起手中的劍。

隻見他一個跨步，一掌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肩膀，奪下了我手中的劍，我全身無力的就要倒下。

我忽然感到一個強有力的臂彎，一把環住了我的得身體，我甚至能感覺到這個身體的溫度。

“你瘋了嗎？”傑王子的語氣明顯有一絲的驚慌失措。

縱然他經曆過千軍萬馬的慘烈，但是，眼前我這個平凡柔弱的小女子這樣的行為讓他這樣的詫異。

我真的是全身無力，肆意的癱軟在他的懷裏。

他也順勢的扶著我的身體，盡可能的讓我有個支撐點。

我沒有回答他，語言在此時此刻真的顯得異常的蒼白。

“真的不要這樣，我送你出宮便是。”傑王子輕輕說著。語氣中雖有無可奈何，但竟然還有絲絲的溫柔。

我在他說完這句話時候，竟失聲大哭，淚水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衫上。

淚水是最誠實的，也是最最無拘無束的，此時此刻，也隻有眼淚能代表我所有的語言和心情。

我進宮是為眼前這個男人，我想我徹底離開皇宮也是因為這個男人。

我此時此刻不想去和他辯解我和他的父王到底是何種關係，更不想去感謝他的不殺之恩和剛才的救命之恩，

我隻想貪婪的靠在他的肩膀，任意讓我流完最後的淚水，我想讓時間都就此停止。

因為我也知道離開皇宮勢在必行，我和這個皇宮是完全格格不入的。

傑王子，我就把你當成是我的夢，思思念念那麼多年，換來今晚上在你肩上相依，一切也是值得了。

我輕輕說：“傑王子，我選擇回京，真的是因為想離得更近一點，哪怕遠遠的看著你也好，但是我真的不希望是你說的那種角色和你相見，我想你真的誤會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我哽咽。

傑王子，低頭不語。

“對不起，我很想幫你，我甚至可以為你去做任何事情，任何事，但是真的不能以那種身份，我該怎麼麵對你，怎麼麵對你的父王。”我繼續輕聲說。

我輕輕的從他肩膀離開。慢慢抬起頭，我第一次那麼近的距離直視他那深邃的瞳仁，“傑王子對不起，也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說罷，我拖著早已疲乏不堪的身軀，轉身要離去。

“穆澤諾，離開皇宮吧，你真的不適合這裏，這裏的每個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傑王子無可奈何的說。

我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給眼前的這位傑王子行了一個禮。再讓我最後看看這個眼前的男人。

我轉身隨即離開，頭也沒有回的徑直走出門外。

我不能回頭，我也不敢回頭，我怕我根本抑製不住我心中那份不舍和眷戀。

我更怕我自己太過於眷戀這位傑王子，義無反顧的留在這皇宮裏，但是我的最後的底線和最僅存的原則告訴我，真的不能留下，要離開，要徹底的離開。

皇宮初秋的三更，更加的蕭瑟了，秋風無情的打濕我的淚眼，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似乎不適合表達最真摯的情感。

我不是不適合這裏，是我根本不屬於這裏。

也許其他的女人，得到皇上的青睞，可以不假思索的留下，至少可以有一個錦衣玉食的生活。

一輪冷月，高掛在城牆最高處，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月光冷，長夜殘。

這時候的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我完全失去重心，眼前一黑。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全然不知道，我隻知道，在我倒下的那一刹那，是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的。

大概又是我的夢吧。我好累，隻想慢慢的昏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