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寂也換了一身衣服,他一襲玄色圓領寬袖長袍,腰束玉帶,身姿健碩。
頭束玉冠,一根發簪固定。
腰間綴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玉佩下方吊著精致的流蘇。
行走間盛氣淩人。
加上他麵容冷峻清雋。
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蕭昀寂上過戰場,周身氣質鐵血肅沉,不容侵犯。
我突然有些恍惚。
嫁給蕭昀寂之前,他性子冷冰冰的,但他會親手雕刻發簪、木偶這些玩意給我。
我生氣了,他會手無足措,然後幹巴巴哄我開心。
逢年過節,他會送上他精心準備的禮物到定國公府,隻為哄我開心。
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他所作作為讓我很有安全感。
可自從他打仗帶回林婉柔之後,一切都變了。
想到這裏,我眸色陡然變冷。
蕭昀寂朝我看過來,他那雙眼眸深邃冷沉,像似能把人吸進去。
他來到我麵前,居高臨下打量我,眉頭緊皺,語氣冷冽,“你為何要穿這麼豔麗的衣服?”
我冷冷一笑,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我穿什麼衣服跟你有什麼關係?”
以前,僅僅因為他一句喜歡看我穿素雅的衣服。
我便把我所有豔麗張揚的衣服收起來了。
現在,我不想再迎合別人了。
蕭昀寂眸色一沉,似乎很不適應我這樣的改變。
我冷嗤,“你不陪在你的救命恩人身邊,來這裏幹什麼?”
蕭昀寂語氣冷然,“要不是祖母讓我來接你,你以為我願意踏進這裏?”
我不耐煩道:“那你趕緊滾!”
突然,一個小丫鬟匆匆趕來,滿臉焦急,“世子,林姑娘說她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很害怕,特命奴婢來告訴你一聲。”
蕭昀寂頓時緊張起來。
他看也不看我,毫不留情,轉身大步離去。
妙芽對著蕭昀寂的背影,憤怒地啜了一口,“狗眼瞎了。”
“走了。”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
我來到老夫人的鬆鶴堂。
侯府其他人已經到了。
蕭老夫人依舊坐在主位。
侯夫人蕭母坐在她左手邊第一個位置。
我給各位長輩行禮,從容走到蕭母旁邊坐下。
所有人的眼睛皆落在了我的身上。
看熱鬧的,嘲諷的,漠不關心的。
很顯然,他們也聽說了外麵盛傳的流言蜚語。
蕭老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看,但礙於我娘家的權勢,不好直接對我大發雷霆。
她盡量收斂怒火,語氣平緩,“傾兒,你嫁入侯府已經三年了,我也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為了你好,我不得不多說幾句。”
“以後你行事,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魯莽,免得被人笑話。”
我淺淺一笑,“別人不找我麻煩,我自然不會主動惹事。”
我話裏話外就透露出一個信息。
我可以不魯莽,但有人找事,我絕不隱忍。
蕭老夫人也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她笑容僵了僵,硬邦邦道:“你放心,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惹你。”
以前,為了做個孝順懂事的孫媳婦、兒媳婦。
長輩說什麼,我便做什麼。
被林婉柔汙蔑,為了闔家安好,我從不鬧事。
現在想想,我上輩子真是腦子進了水。
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竟然忍辱負重多年。
最後更是莫名其妙被人捅死。
還沒人給我收屍。
一手好牌,被打我得稀巴爛。
明明我也有疼愛我的父母,我可以不隱忍的。
“你不主動惹事,自然不會有人故意找你麻煩。”蕭昀寂清冷的聲音傳來。
這句話明顯是對我說的。
我抬眸望去。
蕭昀寂緩步而來。
他身邊跟著林婉柔,林婉柔溫柔可人。
一襲碧玉色的襦裙襯得她整個人活潑耀眼。
兩人站在一起,一個身姿如鬆,一個嬌小可愛。
宛如一對璧人。
我察覺到有人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幸災樂禍。
我絲毫不在意。
重生回來,我不是為了爭風吃醋,而是為了報仇。
我冷冷勾唇,“有些人眼瞎,別人沒主動找事,也硬要說別人找事。”
蕭昀寂眉眼微蹙,最後選擇忽視我。
蕭昀寂躬身作揖,嗓音溫潤,“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蕭老夫人沒好氣道:“好了,這句話我都聽膩了,你安全回來便好,要不是你派人送了書信回來,我都要以為你出事了。”
蕭昀寂指著站在他身側的女子,認認真真,再次介紹,“這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婉柔。”
林婉柔學著蕭昀寂的樣子,躬身作揖,溫柔笑道:“祝老夫人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她這句話剛落下,便傳來了笑聲。
二房的二小姐蕭惟笙捂著嘴,笑得雙肩抖動。
林婉柔聽出她是在嘲笑自己,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一臉難堪,怯怯躲在蕭昀寂身側。
蕭昀寂冷漠的視線掃向蕭惟笙,“閉嘴。”
蕭惟笙頓時不敢笑了,忍得難受。
她轉頭看向我,“嫂嫂,大哥回來了,你應該與大哥站在一起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哥的妻子另有其人。”
現在的蕭惟笙故意針對林婉柔,後來還不是被林婉柔哄得團團轉。
我對上蕭惟笙的視線,勾唇淺笑,“我又不是小妾,何須扒著別人不放。”
此話一出,蕭昀寂和林婉柔的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