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我靠著車窗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燈火出神,整個車內寂靜無聲,我又想起了從前。
他其實有點冷漠,以前兩個人獨處時,我都會一直找話題逗他說話。
他偶爾嗯兩聲回複我,可現在我已經累了。
安靜了一會兒,他問我:“你吃飯了嗎?”
我嗯了一聲,沒有問他有沒有吃飯。
等他叫醒我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他蹙眉看著我,又說:
“最近很累對不對?累了就休息一會兒,那個班不上也沒什麼,我養你不行嗎?”
我沒說話。
以前太累的時候,這話是我來問他的。
那個時候他生意步上正軌,我整天累的死去活來,公司的嫡派鬥爭也令人疲倦不已。
所以一次加班回來後,我抱著他的腰撒嬌,問他:“我辭職回來好不好,給你一個養我的機會。”
他笑了笑,撇開話題拍拍我的頭,說:“小李小李,加油加油。”
後來我再也沒問過這種傻話,現在他說起來,我倒是抬眸望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一如他從前。
我從前是真的很愛他,愛到身邊的朋友都乍舌,似調笑似認真的勸我:“樂樂,你別陷太深。”
可我就像是一頭撞進火焰的飛蛾,從見他第一麵開始我就知道,我好不了了。
我遇見宋岩川的時候是在大二,之前我隻聽過他的名字。
他是A大的風雲人物,散漫漫不經心的脾氣和英俊的臉讓他風靡全校女生。
據說他的女朋友多的如同過江之鯽,最後我能勝出穩坐正宮之位,我想了很久,隻能歸結於命運。
命運讓他剛好在他人生最難熬的時候遇見我,命運讓他剛好在那段時間收斂心性。
命運剛好讓他那段時間再也沒有碰見第二個像我這樣對他好的傻子。
所以我成了他的女朋友,並從此分分合合糾纏七年之久,震驚掉了我和他身邊朋友的下巴。
按照他的一位朋友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是個目標很明確的人,成績優異,人生的每一步我都有合理的規劃。
他不一樣,他對所有的事物都是漫不經心,永遠都是走一步是一步的人。
沒有見他對什麼事上過心,並且在花花世界的花花草草中遊走,片葉沾上身卻從來不上心。
哦,不對,還是上過心的。
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剛結束上一段的戀情,後來即使我和宋岩川在一起七年之久。
但顧姍姍是她唯一一位讓我聽到名字就如臨大敵的前任。
我想這應該是唯一一位他心動且深愛過的女孩。
我第一次碰見宋岩川是在一次社團活動上,他半倚在社團門框上低頭玩手機,側臉的輪廓像刀刻的一般。
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旁邊有學妹半羨慕半感歎的說一句:“是宋岩川誒,應該是在等他女朋友吧。”
我順著她下巴努動的方向看過去,一位高挑長卷的背影,沒看見正臉,但想來應該也是漂亮的。
第二次遇見他是在深夜的校外,我代表學校去北京參加一個高校聯動競賽,賽事結束後我連夜趕回學校。
當時深夜,又大雨滂沱,我從出租車上下來頂著雨往校門內狂奔,然後在校門口遇見了他。
一開始我沒認出來他,校內牆角一抹黑乎乎的影子靠在那裏。
我猶豫了一下,打開手機的後置燈光走過去看了一眼,是他昏迷的靠在牆角。
雨水將他的頭發衝濕,貼在額頭上,沒了以前囂張漫不經心的氣質,倒顯得有些可憐。
大概色令智昏,看見他我連最後一絲猶豫都沒有了,我叫了出租車,送他去了醫院。
他喝了太多的酒,暴雨又引起了高燒,後來我時常和他開玩笑,說他這條命是我撿回來的。
是不是我撿回來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差點把我的命搭了進去。
我那天一直守到他醒過來,他的眼睛有些懵,我站在他床邊笑了笑,對他說:
“宋學長你好,我是李樂樂,昨晚醫藥費一共是兩千四百五十六元,打車費用是一百四十七元,加個微信你轉給我?”
他回過神後微眯起眼睛笑,那種漫不經心的氣質又來了,把我迷的心跳如雷鼓。
他住了七天院,每天我都給他送雞湯,送到他出院的那天,他終於記住了我的名字。
然後勾著唇角笑,問我:“你是不是在追我。”
陽光從不大的窗戶透進來,能看見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我佯裝鎮定,反問他:“你才看出來?”
後來我追了他六個月零三天,在第四天的時候,那天是聖誕節,我們一起在校外的餐館吃飯。
我正在專心致誌的給他剝蝦,然後我聽見他說:“李樂樂,在一起吧。”
我剝蝦的手一頓,頓了很久,最後我沒抬頭,繼續一邊剝蝦一邊輕聲回:“好啊。”
真是無足輕重且很平淡的開始。
他沒提喜歡,沒提感情,一句輕飄飄的在一起,我就甘之如飴的朝他奔赴過去。
可那時是真的很開心啊,開心的吃完飯後我一個人打車去醫院打了一個小時的點滴。
因為我對海鮮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