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傅明軒逼死了我爸，還不夠，他幾個月後又找到我。

一張銀行卡甩到我臉上，他語氣裏滿是輕蔑：「沈一帆，給你一百萬，拿了錢就滾蛋，別再聯係以棠學姐。」

拿錢侮辱人的那一套，傅明軒一向拿手。

我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開口拒絕：「我不需要你可憐。」

傅明軒卻嗤笑出來：「怎麼，你真要給那個老太太捐腎？」

他嘴裏的老太太，是宋以棠的媽媽。

我爸去世沒多久，阿姨確診了腎臟衰竭，需要進行腎移植。

我主動去配型，沒想到一下子就匹配成功。

宋以棠擔心我，問我願不願意換腎。如果我不願意，她不會強求。

可我知道找到一個匹配的腎有多難。

阿姨人好，對我也不錯，我不想她死，也不想宋以棠難過。

我把宋以棠攬進懷裏，摸著她的頭安慰道：「以棠，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我堅定地點頭。

可傅明軒嘴角譏諷的笑容更大。

他用手點了點我額頭，像是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換一個腎，你知不知道多少錢？後續治療，你又知不知道多少錢？

「聽說你媽現在跟個傻子似的，怎麼，她藥費什麼的不花錢？」

一字一句，壓在我身上，我幾乎是要喘不過氣。

我生氣，氣傅明軒的挑釁。

也氣自己，氣自己實在沒有能力。

傅明軒說的話雖然難聽，但確實是我的現實。我空有一腔熱血——但這根本付不了阿姨或我媽的醫藥費。

他又笑著向我承諾：「識相點就趕緊和以棠學姐斷幹淨，她跟著我不比跟著你這個窩囊廢強？

「隻要你離開她，我就安排她媽的換腎手術，後續治療也全都是最好的待遇。

「這一百萬買你一個腎，不虧吧？」

我心中天人交戰。

我不想和宋以棠分開！

如果可以，我想和她一輩子在一起，給她一個溫馨幸福的家。

可現實不允許我這樣。

如果我堅持，宋以棠會和我吃很久的苦。

愛一個人，怎麼會願意她跟著自己受苦受累？

我心中盡是苦澀。

最後，我彎下腰，撿起地上那張銀行卡。

同我一起彎下的，還有我不值錢的尊嚴。

我說：「好，我答應你。」

思緒回籠，我衝到傅明軒麵前，攥起拳頭往他臉上砸。

可拳頭穿透他的身體，我的心是痛的，他卻什麼事都沒有。

我恨！我恨！

他走過去親昵地摟上宋以棠的腰，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棠棠，和他們有什麼可說的？和沈一帆一樣，都是賤種。」

宋以棠也冷哼：「確實，他但凡有點良心，都不會讓妹妹和媽媽在外麵像狗似的被欺負。

「在我麵前裝得那麼好，結果就是個沒骨氣的孬種。

「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宋以棠的話讓我一點點冷下去。

我隻覺得渾身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我知道，她該恨我。

可親耳聽到她這麼說我，我隻覺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痛，我好痛......

兩人罵完我，轉身就要走。

可沈知意最聽不得別人詆毀我。

她通紅著眼眶，話裏滿是崩潰與憤怒：「宋以棠，我哥給你媽捐完腎，幾天後就被人捅死了！

「他確實死了，已經走七年了！這下你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