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泠是誰呀？鎮北將軍唯一的女兒，全家上下的寶貝！這個寶貝不得了，上得了戰場，下得了賭場。又彪悍又瘋癲的一個女子！

為了這個差點兒把陸丞相氣死！沒辦法呀，庶出的老二沒什麼出息，就一個老大，隻能咬著牙幫他把蘇泠娶回來。

好在蘇泠不但很快生了個兒子，還用自己的方式把陸宅打理得利利索索。

後來作為第二胎的陸素素出生那天，她爹正好殿試拿了狀元，她就更加寶貝了，簡直就是家裏的吉祥物。

李治聽他的三妹妹感歎過：“我這個當公主的，也比不上陸家的那個寶貝。”

三公主的娘是李治皇後娘親身邊一個丫鬟，他那個不著調的皇上爹有夜盲症，看錯人了，不小心寵幸了，生了三公主。

皇上覺得丟人，對這個女兒也不喜，待遇也就一般般吧。

李治當時隻有八歲，是個小胖子，順著三公主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特漂亮的小女孩兒在那裏和一群宮女踢毽子。

李治見過很多漂亮的，他爹後宮的女人不多，但是都好看，尤其他親娘皇後曾是大周第一美女更是好看。

但是陸素素應該最好看的，他常聽人男的醜，女的醜，生出的孩子一定醜；男的醜，女的美，生出的孩子不一定醜。

本著為了未來孩子的長相考慮，李治一揮小胖手指著陸素素霸氣地說道：“孤以後就和她生孩子！”

結果就聽見身後的陸錚冷哼一聲：“你想得美！我妹妹要嫁的人第一條就是不能納妾，你做不到的。”

李治想說他能做到，不過想想他爹不重色，後宮裏還有十個女人呢，有點兒不甘心看著那個正在用腳尖勾住毽子的女孩子，終究沒說出那句他能做的話。

我聽著李治的話，進入了夢鄉，夢裏是八歲的陸素素正在高興地玩著，她如果回頭看看，就能看見一個小胖子一臉歡喜地看著她，那樣子又憨又可愛。

3

我成為皇後的第二年，群臣上書說要填充後宮，那時我已經有了四個月身孕，覺得的確該找人伺候皇上了，遂仔仔細細核對了一份選秀名單，親自送到李治麵前。

他看著名單，又看了看我微微凸起的肚子，沉默許久才歎氣：“難為皇後了。”

這一年我們都在成長，我們逐漸明白了帝後肩上的重任，前朝後宮本為一體，該來的總會來。

浩浩蕩蕩的選秀持續了一個月有餘，最終隻選出五個人，都是各方勢力的世家女子，我看著李治有些疲憊的樣子，心裏不忍，小聲說了一句：“皇上選一個得自己心意的女子吧。”

他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戲謔，對我耳語：“皇後倒是貼心。”

我臉一紅，抬頭就看見一個長相明豔的秀女突然抬頭，我心裏一緊，想起來一些事情，偏頭看著李治，他也是微微皺眉，指著那個秀女問道：“這是誰家的女兒？”

一旁的公公答道：“是鎮北將軍府的小姐蘇韻然。”

原來是陸素素外祖家的人，我想了一想名冊上的內容，給李治說了一下情況：“是蘇姓的旁支，常年住在西北一帶的。這次的推薦人是陸家二房。”

李治眼裏滑過一絲冷意，抬手示意：“留簪。”

於是六個新的妹妹就入了宮。

蘇韻然在意料之中的成了最得寵的女子，李治寵她，甚至讓陸家得了不少好處。一時間大家都說陸家死灰複燃。

我冷眼旁觀，未餘冷笑。蘇韻然學著陸素素曾經驕傲又凶狠的樣子和李治撒嬌，我有些反胃，然後很誠實地當眾嘔了一下。

蘇韻然臉色不好地看著我，我拿著帕子擦擦嘴角：“不好意思，這肚子裏的孩子鬧騰我。”

李治笑著說：“看來他是迫不及待想出去呀，這也到了秋日，不如朕帶著皇後一起去木蘭圍場轉轉。”

李治還帶上他的嬪妃們，其中蘇韻然最開心，一直吹噓著她的騎射有多棒。

結果李治就開頭騎馬跑一跑，後來就躲在我帳篷裏和我一起喝牛乳茶，我哭笑不得，問他怎麼不出去狩獵，他笑著說：“朕難得休息，讓他們打獵，朕就等著吃了就行了！”

話說得理直氣壯，我看他就是懶！末了他又說：“朕曾經在圍場那片樹林裏迷過路，後來就再也沒單獨進去過，往後的每年狩獵都是她陪著我。”

他很久未和我談起陸素素了，但是當他提起她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又想起她了。

李治十歲的時候，更胖了，因為平日裏他多了一項活動：吃著糕點，偷看女學堂的陸素素。

這一年秋日狩獵，皇帝爹讓他一定要上馬跑一圈，李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馬，起先他還做做樣子，跑了起來，後來幹脆就在樹林裏打轉，然後李胖子迷路了。

他大哭大叫，對天長嚎，撕心裂肺。

“別吵了，我就想找個清靜地方睡一覺，都被你吵醒了！”

李治抬頭看見旁邊一棵樹上一張精致的小臉懶洋洋地從樹後探出來，竟然是陸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