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汨羅城城東，有一條護城河，河上是一座百年古橋。一半供行人車馬走，一半是店鋪。秋風徐來，帶著絲絲涼意。

每年的護城河兩岸放花燈最為繁華，尤其是七夕節當天晚上，密密麻麻的花燈飄然而起，照亮了整個夜空，就連幾百米寬的河麵都漂浮著一朵朵花燈。此時趙虎站在橋頭一家店鋪前，手裏拿著自己疊好的花燈。

“公子，可有什麼需要？”

掌櫃見趙虎雖然穿著普通，但氣質不凡，依然很有禮貌。

“掌櫃的，可收花燈？”

趙虎笑著問道。

掌櫃疑惑的看了眼趙虎，他能把鋪子開在這裏，自有自己的進貨渠道。正猶豫間，趙虎又開口道:“掌櫃的可看一眼，如果你瞧不上我二話不說扭頭走人......”

“也好......”

掌櫃的點點頭，左右他也沒損失，看看也無妨。

“請......”

掌櫃的伸手示意趙虎進店鋪。

“掌櫃的請......”

趙虎三兩下把折疊的花燈擺弄好，遞出。掌櫃的眼神一下被吸引了過去，憑他的眼力自然能區分花燈上的畫和普通花燈的不同，雖是寥寥幾筆卻勾勒出了人物神韻，可以說是栩栩如生。當看到最後一麵上的題詩時，整張臉更是漲紅了起來，態度變得更好了，拱手問道:“可知公子貴姓？”

“鄙人趙虎......”

“讀書人？”

“這首詩可是公子所寫？”

趙虎點點頭，如此出彩的詩他相應沒人敢冒充，一但問世肯定能引起轟動。

“趙公子有多少花燈？”

趙虎知道這事兒成了，剩下的就是價格的問題了:“目前就一百個，主要擔心賣不出去......”

“趙公子說笑了......”

掌櫃的氣息一頓，別說花燈上的三麵畫，單單有這首詩恐怕都能引起全城轟動，當下拍板這一百個全要，如果還有隻管往他這裏送。

“不知趙公子打算出手多少？”

掌櫃的喜歡歸喜歡，但也要考慮到利潤問題。隻要不是太離譜他都照單全收，就憑這首詩，肯定能成為今年七夕的爆款。

“二百文一個......”

“公子爽快......”

掌櫃的一愣，隨即哈哈一笑，花燈到了他手裏利潤至少能夠翻倍。朝著店鋪裏的小二嗬道:“沒點眼力勁的東西，趙公子都入座這麼久了還不泡茶上來......”

“不知道可否看看其它花燈？”

“自然......”

趙虎揮手示意石虎進來，當著掌櫃的麵拆開兩捆花燈，並演示如何展開。

掌櫃的先後看了七八個，突然扭頭看向趙虎問道:“公子這是拓印而成的？”

趙虎點點頭，畢竟每個花燈都一樣，他要是睜眼說瞎話怕不是都把別人當成了傻子。拓印不是重點，能夠快速製作出來才是重點，畢竟能賣花燈就這幾天時間，如果製作速度太慢，花燈太少也難賺太多。

“這是二十兩銀子，以及五十兩定金，公子隻要製作出來花燈，我這邊全收，隻是......”

掌櫃的突然吞吐起來，遲疑著後麵的話。

“放心，以後製作出來的花燈隻送到掌櫃的這裏......”

趙虎哪能不明白掌櫃的心思，笑著說道。

“鄙人姓胡，就托大叫聲趙老弟......”

胡掌櫃哈哈大笑起來，做事不驕不躁，拿捏有度。這樣的人豈是池中之物，說不定有一天就會一飛衝天，現在打好關係絕對不會虧。

“這是吾弟，以後就讓他來給胡大哥送貨......”

趙虎指著石虎說道。

兩人又閑談了片刻，趙虎起身告辭。街上，石虎一臉不可思議，這就賺了七十兩銀子了？從小到大他就沒見過這麼多的錢，激動得臉都漲紅了起來。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隻要跟著哥，以後肯定吃香的喝辣的......”

趙虎也是通體舒暢，有信心歸有信心，哪有把銀子捂在自己口袋裏實在。

“走，哥給你買燒雞......”

“虎兒哥，咱能吃兩隻麼？”

“什麼兩隻，管飽......”

趙虎現在很豪氣，可惜他低估了石虎的飯量。

半個時辰後，天已經全黑。三人圍坐在石桌旁吃晚飯，看得趙虎嘴角一陣抽搐，這二愣子簡直就是吃貨再生。已經消滅了三隻燒雞還在胡吃海吃，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長到這麼大塊頭的。

賺了錢，趙虎也沒小氣，從院子裏點著的十來根蠟燭就能看出來。半晌，趙虎從懷中摸出根通體碧綠的發簪，笑著說道:“別嫌棄，雖然便宜了點，但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藍馨兒雙眼微紅，緊緊的捏著發簪。憑她以往的生活這種發簪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淪落到這般地步還有嫌棄的資格嗎？沒有，哪怕趙虎現在把她賣進青樓，也隻得乖乖去。

“趙郎，我…我......”

她話還沒說完，趙虎就打斷了，道:“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但今後，至少會努力的不讓你受委屈......”

“嗯......”

藍馨兒其實很自卑，千裏流浪過來，能夠進城都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原本還很忐忑自己今後的日子，但至少現在的感覺還不錯。

“要不要先還老鴇子的銀子？”

趙虎搖了搖頭，他有自己的打算。悶聲發大財才是王道，一旦讓老鴇子知道他發了財，天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三人都攢著勁做花燈。石頭負責所有的原材料和送貨，藍馨兒印畫，趙虎紮花燈骨架。給胡掌櫃送過去了整整兩千多個花燈，賺了差不多快五百兩銀子。隨著花燈的爆火，趙虎的七夕詩也傳遍了汨羅城。好在趙虎有先見之明，讓胡掌櫃守口如瓶，否則哪有現在平靜的生活。不是他想低調，而是明白一旦出名後是非多，會產生各種麻煩。在沒有自保的實力前，苟著才是生存之道。

時間一晃三天後下午，老鴇子在六名護衛的擁護下走進院子，笑眯眯的看著趙虎，道:“虎兒哥，麵子已經給你了，我的銀子呢？”

身後的六名護衛人手一根棍子，一旦沒有銀子棍子可不是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