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道遠，姐姐我等你！”素蘭含淚對隨童子起身的道遠喊到。

“姐姐，我會永遠記著你，等著和你生死不離。”道遠回頭看著素蘭，大聲說到。

“弟弟，姐姐給你唱首歌，送你去陰府。”

“卿卿我我恍如昨，幾世煙火灼眼熱。清風笑我無歸處，空等山河變暮色。一諾執念千古久，心碎無痕成飄落。看煙火，等歸客，懷中餘溫君暖過。無悔昨，依不舍，了願化灰也值得！”一襲繡有蘭花素裙的女子，不施粉黛的臉上雙目含淚，看著眼前道遠不舍的眼神，悲痛的吟唱著。

看著道遠等魂離去，道祖對老道長說道：“宗明，我剛掐算過，你本還剩一年陽壽。念你一生為我道庭立廟傳道之功，我已捎書給閻王，替你再續十年之命。望你虔心修道，能修的正果，以達天庭之界。你要謹記：授道於徒，不可忽視八不之人。道庭昌盛取決於門人自律，而不是不擇充數、假象興旺。”

“弟子謹記道祖授教，多謝道祖天恩。”老道長稽首致禮。

“蘭花小妖，隨我去吧！”道祖一招手，素蘭飛到其身旁。

近天群山，山勢雄偉、古木參天伴著泉溪長流，常有雲海仙蹤。

在一雲霧繚繞之中，凡人隻見奇雲，難登其間。就在雲霧包圍之中，卻別有洞天。隻見峰內各處亭台樓閣，有一泉清水從高處流下，在中心成湖。隻見流水流動卻沒有溝溪相通流向雲霧之外，奇花異草中不時仙影穿梭。按理來說，這有活水不停注入湖中，湖水沒有外泄之處，此處早就成汪洋之所了。可奇怪的是，湖麵永遠都是那麼大，湖水永遠也就隻有那麼多，仿佛湖水是循環流動一般。其實，是有一暗溪與外界相通，隻是從表麵難以看見而已。

隻見湖畔一滿是粉紅色花朵樹下，一白衣女子輕捧落花，凝神所思。

“妹妹，你又在想你那個凡人弟弟了？”一紅唇柳眉、麵帶微笑的紅衣女子走上前，站在白衣女子身後問到。

這個白衣女子就是隨道祖進仙山修煉的素蘭。而身後的紅衣女子，是和素蘭關係最好的仙山修煉姐妹杜鵑。杜鵑也是一花妖，因此中其他修煉者原都是人類或妖獸，隻有兩人由樹木化妖而來，所以兩人成了最好的姐妹。

“姐姐，你又笑我了！不知弟弟他現在怎樣了，不知他在人間過的還好不好？唉......！這時間過的好慢啊，離百年之約居然還有十數年。”素蘭把手中的花瓣撒下，轉身拉著杜鵑的胳膊，臉頰緋紅的歎息著。

“呦......，我們的素蘭仙子真的是在動凡心啊？我來看看，這麼一個美人想著什麼事，居然臉都羞紅了呢？”杜鵑一隻手故作輕浮的摸著素蘭的胸口戲說著。

“姐姐，我不理你了！”素蘭紅著臉往湖邊亭台走去。

“素蘭妹妹，你可想過，你如果一旦下山去找那個凡人弟弟，那你的近千年修行將不複存在，隻能換得一世為人。我們仙山男子又不是沒有，雙修還能互相增進功法，比和凡間之人對自身要有利。你就為了一個凡人男子，自毀這大好前程，值得嗎？好多人類為了修道成仙，寧願拋妻棄子、舍家而離，也難得修成正果。你倒好，這都在仙山修行近百年了，卻要為了一個凡間男子甘願做成回普通人。你是不是傻了？”杜鵑跟著走進亭台問到。

隻見素蘭依靠在亭台柱子上，手扶欄杆望著仙湖。“姐姐，你不會懂的。你可知道，十年時間裏，一個人無論秋雨冬雪，每晚都會準時在一個地方等著你、陪著你，是你會不為所動？不願舍棄眼前之景？”素蘭眼含秋水，低聲而說。

“妹妹，人世間真有此等癡情男子？我未來仙山之前，也在人間做妖千年。我也以人形在人世間行走過，那些男子無非就是貪圖美色，想有一時之歡，哪有你說的那樣深情之人可見。那些人這一刻和你歡愛無比，下一刻又在另一美人榻上銷魂，哪有什麼感情可言，無非就是圖身體上滿足而已。你別被紅塵迷糊了雙眼，成為了人類的玩物。”杜鵑並肩站在素蘭一起，眼睛也看著前麵的仙湖。

“姐姐，道遠不是那樣的人。他八歲時與我相識，一開始我也隻以為他是一時戲言。我躲他幾日，他卻日日尋我不著而以淚洗麵。當他的一滴淚落在我花株本身之上，卻灼的我心痛無比。看來我是難逃情劫，隻好現身見他。我化出一棵樹苗，告訴他樹成林、果滿枝再答應他。本想這樣會讓他淡忘，可自此後每當夜深之時，無論風雷雪雨，他都準時的來到我身邊，陪我一起悟道修煉。每日精心嗬護我的真身，從未有一日忽略。沒想到十年樹已結果，他又再次讓我答應與他，你說我能無情拒絕嗎？本來我們說好去請求他師父成全，讓我們一起下山。誰知他師父此時閉關，他的師兄怕他成為其接管觀主之職障礙，對他施以重刑。可他臥床不起時，還想著與我每日相見之諾，怕我擔心，遣師弟送書信於我真身前。卻沒想到他師兄早有除去他之心，摸清他每晚夜深會來大殿前與我相見，買通凶手藏於殿裏，等他出現即下毒手。我隻好現身救下他，隨後他師父等人也都趕來。本以為已經無事，可怎知他師兄並不放下，趁眾人不備傷其命毀其身......”說到這，素蘭雙眼淚水悄然滴落。接著說道：“如不是為我，他怎會夜夜來大殿，讓其師兄有機可趁？雖不是我害，卻是因我而死。我若忘他此情，位列仙班又有何麵目見人？我又怎配做一個仙人？”素蘭說完，已是滿臉悲痛。

“妹妹，沒想到世間還真有此等癡情之人。你心覺得有愧於他，可以略施仙法，讓他享得富貴即可，沒必要自毀前程以身相許。你若嫁於他，那你就隻能有人類短短幾十年之命了，這樣太不值了！你可以在仙山找一道侶，用其它方法還他這份情嘛！”杜鵑忙替素蘭出著主意勸說到。

“姐姐休要再勸我了。和無情之人結合隻為修道提升，這樣我所不齒。能與所愛之人相守一生，就算隻能有短短幾十年，我也甚感欣慰。他待我十年，我報他一生，妹妹無悔！”素蘭異常堅定的說到。

“唉......！我的傻妹妹，你怎就走不出這個情字呢？聽你說的，姐姐還真想見見這個人，看看這個人到底有何不同之處，居然能讓妹妹如此不顧一切。”杜鵑看著素蘭歎了口氣。

“姐姐沒有經曆過如此真情，自不會清楚此中滋味。等姐姐尋得這樣一份真情，自會知曉。素蘭不好，讓姐姐又為我擔心了。”素蘭麵帶淚痕，對著杜鵑露出抱歉的微微一笑。

“妹妹這樣說，可是不把我當姐姐了。”杜鵑忙作生氣的樣子。接著又含笑說道：“姐姐才不會去想著那男女之事呢！看到你，姐姐就知道了，整天魂不守舍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我可不願受此折磨。”說著還故意摸了一下素蘭的紅臉。

“姐姐你還取笑我？”

“我可不敢取笑你，到時你們兩個一起欺負我，我可打不過。”

“你還說不是笑我......”一紅一白兩襲衣裙在湖邊樹林裏追逐著，樹間不時花瓣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