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能這麼爽快淨身出戶,還有個原因,是他從我這也撈不著什麼了。
房子是我爸媽留的遺產,是婚前財產。
車子是買的破二手。
這些年他無所事事,倒是把全家都接到了城裏。
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是我供著。
時間長了,他們真把這當自己家了。
一說離了婚,王善他媽立即跳腳:
“什麼?!離婚?房呢?房可得給咱啊。”
動靜太大,鬧得全家都一齊出動了。
在知道王善淨身出戶,這房子從此和他們再無瓜葛以後,所有人都變臉了。
他媽氣急敗壞:
“你這下不出蛋的母雞還有臉要房子?王善娶了你真是造孽喲!”
失去了利益關係以後,她終於扯下了和善的麵具。
“你一個女人,又沒孩子,要房子有什麼用?將來不還是留給別人家了?你對老王家沒一點感情嗎?”
王善不靠譜,我不想讓孩子遭罪,我和他一直沒個孩子。
她心裏一直是有怨氣的。
“媽,咱不能搬出去啊,我的金寶怎麼辦?”
她妹挺著個大肚子。
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哪個男人的。
她勸我:
“嫂子,要不這婚別離了,房子留給金寶,我讓他以後給你養老,成嗎?”
他爸不說話,但氣得一把將喝茶的杯子摔碎在了地上。
氣氛劍拔弩張。
他妹又打圓場:
“要不這樣吧,離婚可以,但你給我一筆遣散費,好讓我們有個去處。”
“就是就是!我老人家平時哪虧待你了?”
嘖嘖,沒一句人話。
每個人眼裏都露出貪婪的凶光。
完全沒了平日裏虛偽的親和。
從前我一直把他們當家人。
可上一世為了不讓我分獎金,幾個人按著我,強行給我注射了氰化物,趁著夜色把我埋在了郊外。
他們吵得不可開交。
王善卻正拿著手機傻笑。
看樣子是計劃著約葉依依吃飯。
嗬。
這世界都癲成這樣了,我也沒必要太正常。
“行啊,都不想走,那就交點房租不就成了。”
“王善,你不會給不起吧?”
“閉嘴!你這潑婦,你好歹是嫁進門的,這麼說話不怕爛心爛腸?”
率先發難的是王善他爸。
平日裏他話最少,總一副高高在上的死人樣。
可我知道,他從心底把王善的不幸歸在我身上。
“當年王善要不是和你戀愛了,至於連高中都考不上?這是你欠他的,你還有臉要房子?”
我也不裝了,有一句懟一句。
“喲,還我欠他呢,高中那時候他可看不上我,忙著給校花當狗呢,您不知道啊?”
他爸臉漲紅了。
倒是王善聽到“校花”就跟觸電了一樣。
“哪呢?”
他媽恨鐵不成鋼:
“你啊,房子都被人搶了還想啥呢?”
“哥,就是啊,你得為你外甥考慮啊,沒了房子你還有啥啊?”
他妹這話刺痛了他可憐的自尊。
王善當場就急了。
“你說什麼?!我有什麼?這些年吃穿用不都是我供著?”
我嗤笑一聲:
“憑你那四百塊月薪?”
“閉嘴!”
王善氣急,卻是一巴掌錯抽到了他妹臉上。
豆大的淚珠當場落了下來。
“你...你敢打我!
“沒了嫂子你算什麼東西?還離婚,你還淨身出戶?你心裏沒點數?我兒子可怎麼辦啊?”
這個從小被哄著的巨嬰當場崩潰了。
王善爸媽心疼女兒,也回過神來,罵起了王善。
“就是,離就離,搞什麼淨身出戶?”
“你這孩子從小就蠢!”
我搬了張凳子坐下,這狗咬狗的戲碼可不常見
王善被罵急眼了,也不管我還在場。
“都特麼閉嘴行嗎!”
“老子中彩票了知道嗎?一個億,這輩子都花不完!”
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
靜。
“啥?真的?”
王善掏出那張皺巴巴的彩票,像揮舞旌旗。
他看向我:
“你真以為誰都樂意住你這破地方?”
“爸,媽,咱出去,就住豪華大酒店,東西也別收了,再買新的。”
一家子傻眼了,一回過神,嘴臉就擺出來了。
他媽讓王善快把彩票收起來,生怕我搶了。
他妹更是氣焰囂張:
“嗬,我家金寶以後就是富二代了,不稀罕你這破房子,你也別和他套近乎,懂?”
一家子風風火火地收拾了行李。
臨行前,像躲蟑螂一樣對我避之不及。
可他妹卻很誠實地把我化妝品全偷走了。
關上門那一刻,我看清了他們每個人臉上的鄙夷和嫌棄。
他們就像寄生在我身上的螞蟥。
吸血,還嫌你的血不夠幹淨不夠甜。
正當我以為王善的事最多是自家樂子的時候。
他上新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