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桑玥渾身冷氣四溢，嗬斥道：“你們都是瞎子嗎？看不見我妹妹險些被暴徒強暴？”

幾個官兵一心要為同僚報仇，不由分說地把她五花大綁。

“休要狡辯！”

桑玥自然是不可能就範，一麵護著年幼懵懂的桑舒，一麵往外麵且戰且退，口中大聲地喊道：“蕭亦衡！出來見我！蕭亦衡！你別當縮頭烏龜！”

倏地，一道陰冷宛如毒蛇的聲音從側麵冒了出來。

“小姑娘，好大的膽子哇。你居然當眾辱罵蕭大人，嘖嘖嘖，這罪名可不好受喲......”州官莫如初腆著一張癩蛤蟆似的臉，頂著肥胖的大肚皮，笑眯眯地看著桑玥。

桑玥心裏“咯噔”一下，警惕地將桑舒護在身後。

“莫大人，我有冤情。還請叫蕭亦衡出來。”她定定地道。

莫如初口中嘖嘖有聲，不由分說地道：“來人啊，將桑大小姐帶回我府上，我要聽桑大小姐好好地分說分說。”

幾個官兵圍攏過來，不顧桑舒的哭泣，強行將桑玥拉去了州府。

州府前廳華貴大氣，光是陳設布置就不下千金，可見靡費奢侈。

桑玥坐在小葉紫檀製成的椅子上，目不斜視。

莫如初走向她，一雙細得幾不可見的眼睛宛如縫隙，射出兩分打量貨物的眼神。

“桑大小姐，你擅自擊殺朝廷官兵，隻有死路一條。但是，本官可以救你。”

莫如初嘿嘿一笑，“你是名官清流的後代，本官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桑玥抬眸，一雙清澈見底的明眸裏藏著刀鋒銳利的傲色。

“莫大人，還請直言不諱。”

莫如初輕輕拊掌，陰惻惻地笑道：“隻要桑大小姐以處子之身作為交換，本官願意護你周全。”

桑玥眉峰微凝，心中直犯惡心。

她環顧著四周，若是暴起發難殺了莫如初，她無法活著走出州府，或許會被官兵就地斬殺！

無法用強，必須智取！

她輕咬下唇，從空間之中取出一張宣紙，假意是從袖口中拿出，在莫如初麵前晃了一晃。

“莫大人，我身上有更值得你貪圖的東西！”桑玥眸光清冷，“這，是一份粗鹽提純的方子！得此方者，加官進爵，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莫如初大吃一驚，一雙熹微的眼睛也睜大了些許，粗鹽提純！

她身上還有著這樣的好東西！

莫如初將宣紙抽過來，仔仔細細地核對著，越看越是震驚，心裏麵的疑惑逐漸被打消。

麵上卻不顯露，哼笑道：“一張破紙就想糊弄我，我怎知按你這紙上的方法就能提煉出精鹽？”

桑玥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又遞上瓷瓶：“這便是我按照紙上的方式提煉出來的一瓶精鹽，莫大人可以嘗嘗。”

莫如初遲疑著不肯接。

桑玥了然，往手心倒出些許細白顆粒，手指蘸著放在唇邊，“放心吧，莫大人，小女不敢下毒。”

莫如初這才接過，也用手指蘸著嘗了嘗。

果真是精鹽！

莫如初想了想，笑得更是貪婪。

“好，好，好。桑大小姐比本官想得還要厲害，那本官倒也改變主意了。”

摸了摸油光水亮的下巴，莫如初陰狠地道，“本官要納你為妾，以後你的好東西，隻能為本官所用！”

桑玥霍地起身，拒絕的話才在唇邊，就見莫如初比了個動作。

一群侍衛真刀真槍地出現在了門外，虎視眈眈，隻等一聲令下就要取了桑玥的性命。

“桑大小姐，可要想好了再作答。”莫如初冷聲威脅。

望著肥豬一樣惡心的莫如初，桑玥眯了眯眼睛，嬌俏白淨的臉上微微一凝。

保命要緊！

“我答應你。”她果斷道。

莫如初如願以償，伸出肥膩的手掌要去摸桑玥的臉，桑玥猛地躲開。

“莫大人，我亦是閨秀出身，想要一個名正言順的抬妾禮！”她定定地看著莫如初。

莫如初愣了愣，旋即笑道：“應該，應該的！”

說罷，便吩咐下去準備禮節。

在此之前，莫如初將桑玥藏在了後院的廂房，還找了一具被燒焦的丫鬟屍體代替她。

隻對外謊稱桑玥暴斃。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桑玥費盡工夫，終於買通了廂房的一個小廝。

她將五十兩白銀塞進小廝的口袋，冷聲道：“你給蕭亦衡帶話，要是他不想辦法救我，我就以他的玉玨為證物告他勾結流放罪犯，意圖謀反！我是爛命一條，大不了，請蕭大人陪我一起下地獄！”

是夜。

窗棱響動，一道黑影翻進了廂房。

桑玥坐在床沿毫無睡意，睜著一雙黑冷的眸。

“蕭大人，竟這般喜愛做登徒浪子？”

蕭亦衡微微一怔，她在等他！

他眯了眯鳳眸，單刀直入地道：“我不能帶你出去。”

桑玥凝眉，剛要發作。

蕭亦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沉聲道：“我懷疑莫如初與外邦勾結，需要一定的時間搜集證據。你現在深.入敵腹，可以拖延莫如初。和我裏應外合，我的勝算更大。”

“你想查抄莫如初，從而獲得皇上的信任？”桑玥挑了挑眉。

蕭亦衡被猜中心思，心中微滯，卻不得不承認，桑玥比他想象的要聰明太多！

“你放心，我會護你周全！”他冷聲道。

桑玥聳了聳肩，譏諷地道：“蕭亦衡，你還真是為了追名逐利，不擇手段！別人為官光風霽月，你倒是像隻陰溝裏的耗子，隻敢打地下戰！”

蕭亦衡嘴角微微一抽，緋色的薄唇輕抿，視線陡然冰寒了下來。

“桑玥，你沒有選擇。”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幫幫你。不過，”桑玥話鋒一轉，淩厲極了，“你必須保證我親人的周全！”

蕭亦衡頷首允諾。

抬妾禮的黃道吉日轉瞬即至，莫如初迫不及待地將一身水紅色長裙的桑玥送.入洞房，就要上下其手。

桑玥眉眼昳麗，眼底卻帶著一絲殺意，很想抬手將莫如初殺死，卻又生怕打草驚蛇。

“該死的蕭亦衡，算算時辰，現在也該到了州府府邸了！人呢！”她咬緊牙關，低聲地咕噥。

莫如初色眯眯地盯著她，倒是沒聽清楚，油膩膩地道：“美人兒，說什麼呢？”

“我說，京城的規矩，要喝三杯合巹酒才算是禮成。”桑玥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著，順便躲開了莫如初的鹹豬手。

她主動倒上一杯酒，遞到了莫如初的唇邊。

莫如初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道：“美人，你也喝！”

桑玥隻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她沉默地拖延著時間，就在第三杯酒下肚的時候，她倏地覺得頭暈眼花，還有一股不正常的熱氣在緩緩地侵蝕著她的心智。

“你......下藥？”桑玥手腳發軟。

莫如初哈哈大笑，貪婪地撲了過來。

桑玥想要抽出發髻上的金釵來對抗，可推出去的每個動作都軟綿像風。

她手腳發軟得很，根本沒有力氣！

“小美人，不要掙紮了！”莫如初猙獰地笑著。

“唔！”她一咬牙，將金釵捅進了自己的大腿！

大腿血流如注，疼痛像是噬人骨髓的螞蟻，疼得桑玥小臉瞬間雪白一片！

好在，她清醒了許多！

桑玥忍著腿上的疼痛，艱難爬到桌子後頭，拎起一個茶壺砸了過去。

莫如初躲開，茶壺撞在牆上，碎得四分五裂。

“砰！”

“你個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莫如初的眼神逐漸變得陰冷宛如毒蛇，他撲了過來，鉗製住桑玥的雙臂！

桑玥猛地低頭，狠狠一口咬在了莫如初的肩頭！

“啊！鬆口！”莫如初倒吸了一口涼氣，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