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三轉一響,加上五百塊彩禮絕對夠用。
即便是宴請全村人,擺上個四五十桌那也綽綽有餘。
屋裏,林若微趴在窗戶上,傾聽著院子裏的動靜,直接被震驚到了。
“這才幾天功夫,他竟然賺到了一萬多塊......”
全民大鍋飯的年代,就算林若微的父母都在機關單位上班,兩人加起來每月也才不到兩百塊,想要攢出一萬元,要不吃不喝五年多!
先前她對劉宇並不抱太大期望,實在是失了名節,不得已才答應嫁給這小子。
否則以她京城高幹家庭子女的身份,回鄉返城再考個大學,將來必然能分配到相當不錯的工作崗位上。
到時年輕小夥子還不是隨便挑?
可是眼下,看到劉宇那恐怖的賺錢速度,她忽然動搖了,即便是京城那些公子哥,也未必有能力在短短幾天內賺到這麼多錢吧?
劉宇長相並不差,隻是以前遊手好閑,吊兒郎當,在屯子裏的風評不太好。
但自從兩人陰差陽錯的鑽了被窩以後,林若微發現這家夥對自己很不錯,非常貼心,現在又表現出了如此驚人的能耐......
一時間,她俏臉微紅,難道是自己先前對劉宇有偏見,太小看他了?
就在林若微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幹啥呢?窗上有花?”劉宇變戲法似的從大衣兜裏摸出一把水果糖,嬉皮笑臉的說道:“看看我給你帶啥好吃的了。”
林若微側著臉,不敢看他,羞澀的囑咐道:“你…你別總亂花錢,我不饞這些。”
劉宇翻身上炕,把她的小手拉過來,不由分說就把水果糖塞了過去:“沒事,我說過,要讓你成為咱們張家屯…不!我要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說完還湊過去,強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一觸即分那種,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林若微哪裏受過這種輕薄,俏臉紅的跟大蘋果似的,急忙別過頭,羞赧的嗔怪道:“你幹嘛呀!還沒結婚呢......”
“別急,我這就去想辦法置辦三響一轉,彩禮一會兒讓我姐給你,答應你的絕不差事兒!”劉宇心滿意足的笑著離開。
還沒過門就知道幫自己省錢,前世自己一定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狠心拒絕這門親事。
這一世他絕不會再犯傻,一定要給林若微最好的。
出了房間後,他看到爺爺奶奶和爸媽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馬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先去想辦法搞幾張票,爸媽爺奶,你們等我好消息!”
眼下物資十分匱乏,就算家裏已經是萬元戶了,也得憑票購買縫紉機、自行車那些。
但有錢肯定好辦事,他準備再去一趟縣裏,給梁局長送點東西過去,順便看看他能不能想辦法幫忙搞到票。
目前梁局長是他人脈中官最大的一個,如果對方也沒辦法的話,那他隻能另想轍了。
想到上次送去的現錢被退回一事,這次他沒那麼魯莽,而是找林業局的人打聽了一下這位梁局的興趣愛好,得知他喜歡收藏各種古代文人墨寶,頓時有了主意。
八十年代的古董不說跟衛生紙一樣廉價,但價格絕對沒後世那麼誇張。
前世劉宇生意做大之後,也附庸風雅玩過一陣古玩字畫,鑒賞能力比不上專家,但想讓他打眼也不容易,沒把握的他絕不出手。
來到縣裏的跳蚤市場後,他便一邊走一邊閑逛。
這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啥都能見到,有些攤位上甚至能看到小鬼子留下的頭盔、電報機、行軍水壺等軍用玩意兒。
劉宇對這些不感興趣,逛了一圈總算找到一家古玩店,規模不大,但裏麵的東西卻不少。
老板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兒,鬢角貼著膏藥,一身不太合身的卡其色中山裝,帶著老花鏡,搭配一頭精神矍鑠的花白板寸。
看到客人上門,老板頓時上前歡迎道:“小哥兒,想買點啥?我這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都有,全是上了年頭的真東西。”
隨便在店裏掃視著牆上的字畫,劉宇忽然看到一幅唐朝風格的仕女圖,看了眼落款和印信,他瞬間大為震撼!
這是張大遷1944年創作的《紅拂女》!
他前世在嘉德拍賣會上見到過,最後成交價高達7130萬!
沒想到此時居然被掛在這家毫不起眼的小小古玩店裏,如果能撿到漏的話,就能發一筆橫財了!
老板見他目光從紅拂女上掠過,得意的笑道:“小夥子你挺識貨,這是張大遷的真跡,前幾年動亂的時候,幾個小家夥去一個退休老教授家裏抄家抄來的,後來被我高價買下,如果你能出得起價......”
“有屁用,能換糧還是能換自行車?”劉宇故意嗤笑一聲,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看起了其他字畫。
老板被噎的好半天說不出話,苦笑著感慨道:“也對,這年頭隻有填飽肚子才是硬道理,既然你看不上,那就算了。”
劉宇沒有吭聲,在這種奸商麵前,絕對不能讓他看出你有興趣,否則五百塊是它,一千塊也是它,漫天要價,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很快他便留意到另外一副略顯破舊的字帖,心中再次湧起震撼!
這幅字帖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趙孟頫《致郭右之二帖卷》!
要知道這幅字可比紅拂女值錢多了,如果劉宇沒記錯的話,前世這幅字足足賣出了兩億六千七百萬!
跟近現代的國畫大家張大千不同,這位趙孟頫是南宋末年到元初的書畫名家,獨創“趙體”書,同時還是楷書四大家之一。
隻是他的名氣隻在書法小圈子裏比較流行,遠不及知道張大千的人多。
老板見他盯著牆上的破字帖,眼珠子一轉說道:“小哥兒,你要是買下那幅紅拂女,這幅字帖就當是送你了,你看咋樣?”
咋樣?這特、麼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當然很行啊!
紅拂女七千多萬,趙孟頫的字兩個半億,傻子都知道怎麼選好麼!
劉宇見他不知道趙孟頫,麵無表情的嗤笑道:“有這麼好的事?我爺爺喜歡寫毛筆字,你要是肯多送幾張字帖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老板一聽有戲,瞬間眉飛色舞的說道:“行!那幅紅拂女一千塊,隻要你能出得起這價,你麵前這幾副字帖都送你了!”
他果然不知道趙孟頫的字值多少錢!
劉宇按捺住心中狂喜,馬上砍價道:“啥玩意兒?我爸在農機廠做技術員,一個月才三十七塊工資,你一幅畫要我一千塊?不行不行,最多五百塊,再多沒有!”
“八百!這可是張大千的真跡,低於這個價我還不賣呢!”老板無語的說道。
劉宇瞪眼威脅道:“不賣我就去揭發檢舉你,人家抄家抄來的東西,你給便宜買了,這是犯罪,抓進去要蹲笆籬子!”
老板顯然也是經曆過大風浪的人,知道劉宇的威脅不是說笑,急忙勸阻道:“別別別,小哥兒有話好說,六百成吧?真不能再低了......”
“真不能了?”劉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幅畫就想換我們工人階級兩年的工資,你這放在頭幾年,非被抓去公社裏戴著高帽遊街示眾不可!當年我爸可沒少幹這個!你還有最後一次重新報價的機會!”
“五百五。”老板徹底怕了,苦笑道:“真不能再低了,這幅畫我花了五百塊才買下來,你總不能讓我賠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