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是先帝的第四子。
非長非嫡,皇位本輪不到他來做。
他喜好詩畫,醉心山水之間,本也誌不在皇位。
但是一次宮宴,他對貴妃柳如玉一見鐘情。
柳如玉是太傅之女,柳太傅是堅定的保皇黨,因此他的嫡女柳如玉也與太子訂下婚約。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蕭逸對柳如玉的癡迷如同野草般瘋長。
如果得不到柳如玉,他會瘋。
後來,他真的瘋了,他放棄了他心愛的山野。
用計害死了太子,除掉了其他三位兄長。
太子一死,柳如玉與太子的婚約自然而然解除。
蕭逸成為太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請求聖旨賜婚,迎娶柳如玉。
先皇不允,蕭逸就篡了他的位。
蕭逸登基的第一道聖旨,就是迎柳如玉進宮。
因此,他雖然寵我,卻並非獨寵。
他始終在乎貴妃的感受。若是在我宮中留宿,第二日他必定帶著一大堆的寶物,親自去貴妃宮裏安撫。
他的心中,始終為柳如玉保留了一方淨土。
無妨,我多的是辦法。
這天,蕭逸正在我宮裏看我跳舞。
他吹簫,我起舞。
殿中輕紗浮動,暗香盈室。
蕭逸眉目冷肅,而我笑顏如花,卻意外的相得益彰。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通稟打斷了我們。
“陛下,不好了,貴妃娘娘欲投繯自盡,奴才們勸不住啊!”
蕭逸聞言,臉上浮現擔憂之色。
立馬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連一句交代也沒有給我。
據說皇上趕到時,貴妃正被侍女拉住,軟倒在地,眼中含淚,吟誦那首白頭吟。
詩詞的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貴妃在怪他變心了。
看到憔悴的貴妃,皇上心頭湧上一抹愧疚,想起自己曾經承諾的白首不相離。
貴妃複寵了。
翠微比我更惱怒,又氣又急:“真要投繯自盡,就該找個無人的地方,死個幹淨,哪裏需要鬧出這般陣仗。”
我卻並不在意,捧了一捧雪灑向空中,低聲輕吟那首白頭吟。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斷弦難續,破鏡難圓。
我會讓她,應了此話。
蕭逸最近不止獨寵貴妃,還下了聖旨要立貴妃為後。
所以貴妃近來很是得意。
為了彰顯她獨一無二的盛寵,她選擇我作為她的參照物。
她斥責我的掌上舞是狐媚手段,不成體統。
將我罰跪在雪地裏整整一夜。
她披著猞猁貓皮大氅,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瞥見她大氅衣擺上有一朵梅花狀的斑點,我認出那是我妹妹的皮毛,那朵梅花斑點是她獨有的胎記。
我跪在雪地裏瑟瑟發抖。
不是冷的,是恨的。
蕭逸經過我的身旁,卻沒有開口,隻稍頓了頓,就踏進了貴妃的宮殿。
我在他心中,輕如鴻毛,不能與貴妃相比。
沒關係。
明天就是封後前的祭祖大典。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這天晚上,我化身成貓,跳進了祭祖的大殿裏。
明日祭祀要用的香和青燭已經備好,就擺在正前方的貢案上。
滿室浮光掠影,都是蕭逸祖先的牌位。
我卻一點都不害怕。
雪山上猞猁族的屍骨,比這裏供奉的牌位還要多。
我抽出兩根貓毛,化毛為針,偷偷塞進了蠟燭的中段。
然後又施法把針變回貓毛,隱於青燭當中。
做完這些,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殿。
當我再跳上屋頂時,卻被一陣狂風迷了眼。
不對,風的味道不對。
猞猁貓的嗅覺最是靈敏,今晚的風格外不同。
我抬頭看看月亮,比起我之前拜月時又大了一些,還隱隱泛著橙光。
我心中大喜,當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