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旖淡淡應了下,“嵐姐,我不喜歡他。”
和傅今安在一起,宋旖是帶著宋家的任務。
何況,她這個人的分享欲很低,關於情感上的事不會主動同任何人講。
陳嵐好歹是見過大場麵的,沉默著消化了片刻:
“是不是家裏頭逼著你呢?”
宋旖父母親去世,家道沒落,被收入宋家,寄人籬下,過著被打壓的生活,這些陳嵐都是知道的。
宋旖沒吭聲。
陳嵐也便知道了答案。
對於家事,她實在不好管太多,靜靜地拍了下宋旖的肩膀:
“旖旖,以後多跟我說說話。”
言外之意,無論何時有苦難都可以找她。
宋旖朝她無聲的笑了一下:“好。”
陳嵐下樓退換快遞,宋旖說想去樓下後院透透風,於是順帶將她帶了下去。
因為腳踝骨裂開,宋旖目前隻能坐在輪椅上。她穿著淺藍色的病號服,身上蓋著一條薄毯。
眼睛上纏著白綢,順直的黑發在腦後綁成一個低馬尾。
臉色帶著病後的白|皙,卻依舊難以掩飾極致的容貌氣質。
陳嵐:“等我十分鐘,一會我回來時帶你上去。或者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喊護士。”
宋旖“嗯”了一聲,就獨自將輪椅轉到了薔薇花架旁邊。
因為傅家賠款大手筆,她住的是高級病院,整個大花園裏,現在僅有她一人。
薔薇花淋過雨,花瓣還沾著瑩潤的水滴,淺淺的清香在空氣裏暈開。
走廊裏的護士正在找宋旖,小護士走過來:
“宋小姐,門外有位姓謝的先生來找您。”
“姓謝?”宋旖問,“是不是個子很高,戴一副細邊眼鏡?”
“對,他說他叫謝蔓延。”
謝蔓延,當紅影帝。
和宋旖同是舞蹈學院出身,當年是同一位老師門下的學生,師兄妹關係。當年對她照顧有加。
宋旖沉默了片刻,“讓他進來吧。”
小護士應了聲好,轉頭離開了後院。沒過多久,院裏多了道高瘦的男人身影。
謝蔓延身著一件低調的白色襯衫,黑邊的眼鏡,五官周正,斯文又幹淨的氣質。
男人手捧鮮花,許是太久沒見過宋旖,此時還有些不敢認:
“旖旖?好久不見。”
宋旖回應:“謝師哥。”
謝蔓延將手裏的百合遞給她,笑道:“是,好久不見。”
宋旖沒有接:“師哥,我百合過敏。”
謝蔓延一時有些尷尬,“不好意思,是我記錯了。我以為你和從前一樣,隻對玫瑰過敏。”
宋旖依舊溫和:
“謝師兄又記錯了,我隻是不喜歡玫瑰,並不對它過敏。”
溫柔的語調,刺卻紮進了骨子裏,分毫不留情地和他保持著距離。
倒還是和當年一樣。
謝蔓延笑了下,“旖旖,抱歉了,這幾年你在宋家,我沒有時間來見你。如今看了熱搜才知道你複出,沒能幫到你,這是我的失職。”
“知道你住在這裏,我挺高興的。”
宋旖側頭,隔著眼睛蒙著的綢帶,她似乎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什麼,嗓音隻是輕輕的:
“謝謝師哥。”
語調又些軟的尾音,是天生的。可細聽,卻清冷的厲害。
謝蔓延的目光柔了下來,他脫下身上的白色棒球服外套,下意識裹在她單薄的肩背上,“天氣冷。”
“既然你百合過敏,我拿去扔了吧。”
謝蔓延一直是個懂分寸的人,為人|體貼又溫和。除了記性不太好,他的照顧簡直比助理小燃還周到。
宋旖:“送給前台吧,別浪費了。”
“也好。你在這等我。”
謝蔓延捧著百合,離開了後院。
院子裏的薔薇開的實在香,宋旖伸出指尖摸了摸,覺得看不見實在可惜。
她將輪椅轉了個向,正要掀開謝蔓延的外套,忽得感覺遠處有人在定定地看向自己。
那人在向她走來。
帶著她熟悉的攻擊性。
是傅時嶼。
男人身著藏藍色的馬甲,黑色的風衣,西裝三件套,銀色的耳釘折射著鋒利的光。
宋旖條件反射地蹙眉,呼吸屏住,調著輪椅的方向就要離開。
男人卻徑直來到她的身前,一把掀掉她肩上的外套扔在地上。按住她的手強製讓輪椅停下,唇角浮現淡淡的笑,嗓音裏是壞意:
“宋旖,走不了路了,好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