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半個月前,我和何順安同時被綁架,綁匪起初索要500萬贖金。
可當爸媽帶著現金來到指定地點時,綁匪反悔了。
他說五百萬隻能贖一個人,要求爸媽在我和何順安之間二選一。
基本是一瞬間,兩人異口同聲喊出了何順安的名字。
他們根本沒有發現,何順安身上除了紅痕,並沒有傷口。
反觀我,渾身都是傷,鮮血還在不斷往外冒出來。
明明我才是傷得最重,需要立刻救援的那一個。
許是求生欲望使然,我虛弱又期望地向她們求救。
乞求他們先選擇我一次,哪怕就一次。
何順安則在一邊惺惺作態,淚眼蒙矓。
他說:「爸媽,你們先救阿簡吧,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他,我欠他的,我早就該死了。」
他說得那麼決絕又可憐,爸媽看著我原有的一絲疼惜徹底消失。
媽媽厲聲訓斥我:「安安他有凝血障礙,不能留在這。」
爸爸也說:「你要懂點事,安安身體不好,我們不能失去他。晚點我們會來就你的。」
我眼裏的期望徹底碎裂,卻還是相信了他的話。
可是,他們將何順安帶回去後,將我徹底遺忘,任由我被綁匪折磨。
我在一日日的期待中等待死亡。
直到我的屍體......
記憶在這裏斷開了,腦中隻有斷斷續續的片段。
渾身被撕裂一般的痛苦侵襲著。
媽媽摸了摸何順安的頭,寬慰道:
「安安,你不要愧疚,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們沒有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竟然妄想與你爭。」
「媽媽想象不到,如果你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何順安垂著眼,歎了口氣,繼續善解人意道:「隻要阿簡可以回來,我可以給他下跪道歉的。」
我的心泛起陣陣抽痛,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我回不回得來,他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嗎?
也是,獲益的那個人永遠可以裝模作樣。
就像我回到何家的第一天。
何順安拖著行李箱,說自己不屬於這個家,要離開。
爸媽拚命阻攔,說著掏我心窩的話。
「他回不回來,你都是我們心裏最愛的兒子。」
「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我局促地站在門口,眼裏掩飾不住地傷心,甚至周圍的傭人都在竊竊私語。
他們嘲笑我,背地裏貶低我。
我本來也可以理解他們相伴了十幾年,肯定有感情。
我也早就下定決心會和他好好相處,會慢慢打動爸媽的心。
可偏偏,何順安在爸媽看不到的角度,給了我一個挑釁又輕蔑的笑。
那種笑我不會看錯。
曾經無數次我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撿垃圾吃的時候,我就感受過。
或許在那一天,我就應該離開,這樣子,最起碼我可以好好活下去。
我飄在一邊,看著爸爸安慰何順安。
「不要多想,他就是故意不回來的,他先一次威脅我們。」
「可是他打錯算盤了。」
爸爸是公司總裁,想得難免多一點,在他看來,我現在不回家的行為就是陰謀。
逼他們妥協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