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陽睇了一眼他大哥夫婦,說是既然蘇桉有孕在身,就不要奔波了,讓司機趕緊去把許言平接來。
許正陽一發話,眾人都不敢再有異議。
丁靜芸笑著打起哈哈,提起另外一件事,“嫣嫣那孩子回來了,還給咱家帶了好些東西,待會可得給人包個大紅包。”
蘇桉聽到嫣嫣這個名字,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這人是誰。
白嫣,白家的獨女,好像還是許言平的青梅竹馬。
白家和許家有多年的交情,白嫣年前剛從國外回來,說是要開始學著接手白家的生意,或是找個能力強的聯姻,一塊撐起白家那攤子事。
但如今許家是許正陽說了算,生意還能不能繼續做得看許正陽的意思。
蘇桉聽丁靜芸一口一個嫣嫣,把人誇上了天,就知道她這婆婆還是對白嫣沒成為自家媳婦耿耿於懷。
蘇桉聽了快半小時的車軲轆話,頭越來越昏。
這時,許正陽屈指在桌上敲了敲,麵色不虞,“大哥,今天這席幾點開。”
許正明左等右等許言平還不來,臉色早就黑如鍋底。
“我們馬上開席!待會讓言平這個不成器的自罰三杯,給大家夥道歉。”
許正陽漆黑的眼珠掃了眾人一圈,“我出去抽根煙。”
許正陽前腳走出宴會廳,許正明當即壓低聲音朝丁靜芸發難。
“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今天我好不容易才讓正陽過來。這下拉倒,言平這小兔崽子居然還遲到!要是把正陽惹惱了,後麵想要集團的股份就更難了!”
丁靜芸瞥了一眼蘇桉的肚子,“隻要咱大孫子在,股份少不了的。”
蘇桉聽到這番話,嘴角扯出一抹譏諷冷笑。
股份?
之前蘇桉就隱隱覺得許言平找那些女人好像就是在不停配種,為的是多生幾個孩子,多分點許家的股份。
這會從丁靜芸嘴裏證實了猜測,蘇桉隻覺得他們都瘋了。
她公婆估計覺得許正陽雖然是許家掌舵人,可他還沒結婚生子,所以幻想許氏總有一天會交給許言平。如今眼看許言平爛泥扶不上牆,就著急讓他通過多生孩子多要股份,搞得他們許家是有皇位要繼承似的。
蘇桉轉念一想,要是這些人知道她肚裏可以繼承股份的“籌碼”沒了,是不是會立即狗急跳牆?
蘇桉盤算起該找個什麼樣的時機把這事捅出來,最好是能一舉刺激許言平跟她離婚。畢竟在許家,婚生子能夠繼承的股份可比非婚生子多多了。
又過了好一會,許言平才姍姍來遲。
許正明和丁靜芸本是要罵他兩句,在看到他身邊的女人時,當即換上了笑臉,丁靜芸起身迎上去。
蘇桉從二老的反應,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原來這就是白嫣。
白嫣穿了雙C家的高定小香風禮服,渾身名媛範,她的五官有些許違和,可能是帶了些科技感。
“許伯父,芸姨,路上堵車,幸虧言平哥哥來捎了我一程,害言平哥哥也遲到了,真不好意思。”白嫣三言兩語替自己和許言平都解了圍。
許正明和丁靜芸的神色緩和許多,看向她的眼神也愈發滿意。
白嫣與席間許家的親戚們都見了禮,很是熟稔乖巧的樣子。等把那些客人都見了一遍,白嫣轉頭看向蘇桉,生疏地叫了聲嫂子好。
蘇桉微微頷首回了一禮,她和這個白嫣完全就是陌生人,也沒和人交際的打算。
白嫣讓傭人加了把椅子,坐到丁靜芸身邊,看似隨口問道:“芸姨,今天二爺沒來?”
“來了,在外頭抽煙。”丁靜芸摩挲起白嫣的手,“嫣嫣你這手又香又軟,怎麼保養的?”
“就是用了這回我給您帶的護手霜,特別好用,芸姨你試試看。”
白嫣的餘光看了一眼窗外的院子,立即收回視線,從包裏拿出自己的護手霜替丁靜芸抹了起來。
丁靜芸一麵誇白嫣,一麵朝蘇桉翻了個白眼。
“某些人可得好好向嫣嫣學學,一點孝心都沒有,我這當婆婆的都沒從兒媳手裏收過什麼合心意的東西。”
“那看來我送的鐲子您不喜歡,要不這麼著,您摘下來,我替您扔了。”蘇桉瞥向丁靜芸腕間的鐲子,那還是她剛進門為了討婆婆歡心,特地讓於樂做的定製款。
現在想想當初那些上趕著討好人的舉動,她腦子應該是進了水。有些時候真心換不了真心,一味伏低做小反倒讓人輕賤。
丁靜芸沒料到今天蘇桉跟發神經似的,逮誰都懟。
但想到自家兒子剛給她發得那條通風報信的信息,丁靜芸明白蘇桉這是受刺激了,也不敢再和她嗆聲,生怕她發神經把言平帶女人回家鬼混的事抖落出來。
丁靜芸隻得把這口氣咽下,衝著蘇桉“你你你”了幾個字,啥也沒憋出來。
白嫣伸手替丁靜芸拍背順氣,笑盈盈地勸:“芸姨,今天是伯父大壽,咱們要開開心心的。回頭我陪您去拍賣會選個更好看的鐲子。”
蘇桉完全不接白嫣這個話茬,白嫣願意表現就隨她去,人總不能是無緣無故示好,誰知道她想從許家拿點什麼。
蘇桉自顧自舀了一口圓盅裏的素湯喝起來。
她從醫院回來到現在,滴水未沾,整個人快到身體極限邊緣,再不吃點東西下肚,估計得暈過去了。
丁靜芸見狀,指桑罵槐地又數落起蘇桉沒教養,蘇桉隻當她在放屁。
宴會開席,許言平刷完一圈存在感回來坐下,牽起她的手開始上演夫妻恩愛的戲碼。
“老婆,你臉色怎麼有點不好看。是不是臭小子又鬧你了。”
蘇桉看著許言平臉上的笑,心裏惡心,同時隱隱彌漫開幾分又酸又澀的痛楚,她想囡囡了,囡囡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過生日。
她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沒事,待會切塊蛋糕,我去拿給囡囡吃。”
眾人臉上頓時像打翻了調色盤,許正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低聲嗬斥:“非要這個時候尋晦氣?我過壽你提囡囡,是咒我一塊去死?言平,把你媳婦帶上樓!不要在這丟人現眼。”
蘇桉冷笑出聲,不緊不慢直視許正明的雙眼。
“囡囡才走了一年,你們就要把她完全忘記嗎?怎麼,爺爺的生日蛋糕她吃不得?”
許言平當即攬著蘇桉的肩膀起身,“蘇桉,別發神經!”
“你別碰我,我自己能走!”蘇桉一把拍開許言平的手,“沒人記得囡囡,我這個當媽的總會一直記得她。”
話落,蘇桉不管眾人憋屈的神情,徑直出門。
這麼一鬧騰,她心中的那口鬱氣都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