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落實自己的話一樣,我和周衍領離婚證的當天,他就讓人撤了對薑家的投資。
公司的股東們吵得不可開交,債主們在樓下將公司圍得水泄不通,嘴裏嚷嚷著“欠債還錢”。
我顧此失彼,忙得焦頭爛額,我媽的電話卻在這時打了過來:
“念念,你快來醫院吧,你爸心臟病發作,病過去了。”
像一記悶雷砸在我頭上,我猛地從椅子上彈坐起來。
然而我維持坐著的動作太久了,猛地站起來,大腦因為缺氧,突然一片漆黑,下意識就要往後倒去。
一隻手從身後扶住我的後背,沉穩的男士香水蕩來。
周肆將一杯熱可可交到我手裏,對上在座股東們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慢條斯理地扯了扯領帶:
“你先去醫院吧,這裏交給我,叔叔阿姨在等你。”
“謝謝。”
我自己都忘了這是我第幾次和他說謝謝,拎著包著急往醫院趕。
我到的時候,我爸剛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醫生說幸好被送來得及時,沒什麼大礙,以後注意點病人的情緒就行,不要讓他受刺激。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能完全放下來心:“媽,公司破產的事,我爸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媽拉著我的手不停地抹眼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有個叫宋婉的姑娘,今天一早就給你爸打電話說了這事。”
“宋婉”兩個字讓我心頭一跳,我忙回頭看,見我爸還沒有醒來,才稍微鬆了口氣。
“她還說了些什麼?”
我媽顯然看出來了我的顧慮,也壓低了聲音:
“那姑娘還說,你和周衍離婚了......念念,你和我說實話,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果然。
我心下一沉。
從小到大我爸最疼我,凡是和我有關的事,不論大小,他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要重。
當初我決定要和周衍聯姻時他還告訴我:
“念念啊,你如果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自己,薑家雖然沒落了,但還沒到了要賣女兒的地步。”
是我一意孤行,苦口婆心地告訴他我和周衍是兩情相悅,他才沒再說什麼,但在我的婚禮上還是喝得醉酩酊大醉。
也難怪現在他知道了我和周衍離婚會被氣昏過去。
“媽,這事是真的。”我抱著她拍拍她的後背,見她一臉焦急的樣子,咽下這幾日受過的委屈,悄悄抹了抹眼淚,緩聲安慰道,“不過你別擔心,我沒受什麼委屈,就是我不愛他了,我們是和平離婚的。”
好說歹說,才把我媽給勸住。
但我沒想到,我爸這一病,記性都變差了,好多記憶全混亂了,像個孩子一樣。
周肆來看他的時候,他樂嗬嗬地指著他,對我媽說:
“我記得我記得他!周肆,念念她男朋友,周肆你小子,我可警告你,對我們家念念好點兒,不然,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我媽張了張嘴想說話,我無聲地對她搖搖頭,將一包紙巾遞給她擦眼淚。
周肆握住我的手,我爸說什麼他都附和。
和以前一樣,周肆雖然人前沉默寡言,但在我爸媽麵前總是格外的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