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裏沒什麼人,幾個醫生正悠閑地刷著短視頻。
見我推門進來,他們也隻是看了一眼,似乎已經習慣了我的光顧。
「小姑娘,這次又怎麼了?」
「請問有燙傷膏嗎?」
我一眼就看到了貨架上麵的燙傷膏,紅色的包裝,很是顯眼。
「哎呀,我記得前幾天剛賣完,給你開點碘伏行不行?」
每次我來醫務室拿藥,醫生都是隨便開點碘伏之類的糊弄我。
短短兩個月,我的抽屜裏就已經有不下五瓶碘伏了。
孟妍娜的爸爸作為醫院的院長,他的權力之廣,遠比我想象的要大。
就連學校裏的這個小醫務室,也是孟妍娜爸爸掌管的。
像是提前打好了招呼,每次我來拿藥,都會被草草應付。
「叔叔,那個是?」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他終於看到了擺在最顯眼位置的燙傷膏。
「你看我,這最後一盒,給忘了,算你運氣好!」
說著他把那盒燙傷膏扔到我麵前。
「二百。」
我已經習慣了他天價般的要價,從錢包掏出幾張鈔票,卻都是零錢。
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剛到班裏時,看到沈琪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在我抽屜裏翻找著什麼。
我還以為,她們是在找我練習冊的答案。
現在想想,那幾張百元鈔票,也許是被她們偷走了。
我把零錢攤在桌子上,在他嫌棄的注視下,一張一張地數著。
「一百二……一百四……一百五……」
最後一張紙幣平整鋪開,可是依然不夠。
「算了,我不要了。」
我把紙幣斂起來塞進錢包,轉身就要離開。
好在燙的是左手,不影響正常寫字。隻是祈禱傷口不要感染。
「什麼燙傷膏要二百啊?」
聲音洪亮,略帶挑釁。
迎麵聲音抬頭一看,一個剃著寸頭的男生站在我麵前。
染著酒紅色的頭發,左耳還有一隻耳釘。在這個管理嚴格的學校裏,他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你剛剛說,這一小瓶藥要二百?」
他拿起桌子上的藥,看了一眼,又隨意地摔在桌子上。
聲音不大,卻頗有氣勢。
「哎喲,林少,你可別開玩笑了,這藥你要是想用的話,盡管拿走就是了。」
剛剛還一臉嫌棄的醫生,轉眼變成了阿諛奉承的舔狗。
我看著眼前這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心中不免好奇。
能讓別人這麼稱呼他,想必也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吧。
他惡狠狠地瞪了那個醫生一眼,隨後拿起桌子上的藥膏,拉著我走了出去。
「謝謝。」
「他說二百塊錢你還真要給啊?心甘情願被宰嗎?」
我剛道謝,卻被他一頓訓斥。
我明白他的好意,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的遭遇。
於我而言,這無異於把傷疤撕下來給別人看。
是會獲得同情,還是會引來嘲笑呢?
為了我那可憐的自尊,我隻能選擇隱瞞。
「這是我自己的事。謝謝你,我該回去上課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跑遠。
任憑那個男生在我身後呼喊。
林少?
這麼說來,他應該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林曜吧?
「林曜!」我嘴裏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有了你,我就能輕易激怒孟妍娜了。」
我挑眉笑起來,離我的計劃仿佛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