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母親見我臉上的巴掌印,突然紅了眼眶,但沒說話,隻是偏過頭不看我。
父親還是那樣,看向我時,眼裏是快要溢出的厭惡。
「活該!」
父親隻啐了我一口,撂下一句活該。
自從我克死弟弟後,父親就一直這樣對我。
母親那時懷孕八個月,父親找人算了良辰吉日,非得向不知道哪兒來的神婆求藥,讓母親早些生下孩子。
但沒想到那個神婆是個騙子,一碗藥下了肚,母親難產,弟弟出生那刻就沒了性命,險些一屍兩命。
那時父親都給弟弟取好名字,叫周金滿,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弟弟落地就咽了氣。
神婆怕擔責任,被父親押回家,看到我後,就說是我命硬,克死了弟弟。
父親對此深信不疑,對我厭惡至極。
所以,我剛成年,他就瞞著我,匆匆給我訂了婚。
我叫周滿,父親他親口說過,我名字的意思是周家女兒已經滿了。
是不被需要的意思。
我為了被父母需要,為了證明自己,初中輟學打工到現在。
家裏需要交錢的時候,基本全是我出錢出麵。
但仍無濟於事,因為死去的弟弟,父母仍舊恨我。
「媽,我和李天佑斷了,我覺得,他不像好人,他一家子都壞。」
等父親離開,直到見不到他的背影後,我才敢和母親開口說話。
話音落後,母親臉上神情有些為難,像是聽到什麼刺耳的話似的。
「滿滿,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也不小了,到十八就該嫁人,咱這個條件,就別挑挑揀揀的了。」
「再說了,你回來這一路上,不少人看見你,這才多久,就有人傳你不幹不淨了,你再不快去道歉,你的清白就沒了!」
「可是,媽,這不是我的錯,我哪兒又比別人差?」
父親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聽到我這話後,他輕哼一聲。
「人家不嫌你命硬,不嫌被你克命就不錯了,你還毛病起來,我看就是你媽把你慣壞了!」
我咬住嘴唇,不再辯解。
又是弟弟,父母每次提到弟弟,我都會陷入沉默。
有時我也會覺得,這並不是我的錯。
可我又不能否認,那條生命確實在我眼前逝去。
「聽媽的話,明天你好好和人家服個軟道個歉,小年輕都是這樣,你撒個嬌就好了。」
我雖然心存懷疑,但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隻說了一聲。
「好。」
第二天,我聯係好李天佑,提著東西向他家走去。
按響門鈴後,看到給我打開門的那個人,我突然懵了。
那人見我也是一怔,回頭笑問,聲音嬌柔。
「親愛的,這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