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我的妹妹方落葵死在一處出租屋內。
我到現在耳邊還回響著她死之前給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姐姐,我好失敗,我什麼都沒有了,他不愛我,所有人都欺負我!活著比死掉更痛苦!”
我當時瘋了一樣的從國外趕回飛到江城,我以為,方落葵隻是耍耍小脾氣,可誰知看到的是在她屈辱的死在一處肮臟,爬滿蟑螂和蛆蟲的地上。
我簡直無法想象,之前如向日葵般陽光燦爛的方落葵,此刻形同枯槁,一雙素淨的手上,全數都是刀傷,帶著腥臭的血在她的身下綻放。
方家雖不是江城首富,但論財力也能排上號,可是方家嫁出去的二小姐竟然死在這個不堪入目的地方,屬實可疑。
至於她的丈夫周曄,妻子消失了好幾天都沒有察覺,甚至還過著酒醉奢靡的豪門生活。
這樁樁件件,便是讓我踏進這看似溫和一家,準備找到其中貓膩的原因所在。
我想著,正準備把嘴裏含著的剩餘粥也全數吐進去,突然周曄打電話的聲音斷了。
耳邊響起陣陣皮靴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
我恍然抬眼發現,周曄正整理著袖口朝這邊走來。
“嘔!”
我連忙拿起碗,裝作一副惡心的樣子,嘔了起來。
在周曄不解的視線全數落在我的碗上後,我連忙把藏另一隻手的塑料袋,放在腿上,快速的用毯子蓋住。
周曄已經走到我麵前,見我這般難受,蹙眉一副心疼的樣子,溫柔的手掌在我的背脊上輕拍:“怎麼不舒服?”
我抬眼給周曄一個可憐兮兮的模樣:“可能吃的有點快,突然就噎住了!”
周曄笑著刮了下我的鼻子,拿過我手裏的碗,見裏麵隻有我方才吐得那一口,眉色稍有緩解:“既然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三明治呢?還要嗎?”
“粥都飽了,這東西肯定吃不下。”我嘟著唇,撒嬌。
其實,我現在真的很餓,因為從我三天前扮作妹妹方落葵進入這座別墅開始,我就一直處於迷糊嗜睡的狀態,吃的東西也不過是些小粥和榨菜。
我已經排除了幾乎所有能讓我產生嗜睡的原因,而現在唯一值得懷疑的,僅有入口的東西。
現在,我不能確定是粥或者三明治出了問題,那麼我選擇一個都不吃。
周曄被我可愛的樣子逗笑了,他摸了下我的頭,看了眼腕表,隨手拿過放在沙發上的公文包和西裝,“公司來電話了,時間也差不多,我該走了。”
“那老公...一路順風。”
“好!”周曄頷首,捧起我的臉在額頭上親了一口。
我雙手攥緊輪椅,強忍著心中的不適,扯動嘴角露出個還算幸福的笑容。
周曄緩緩退開我身邊,轉身走到門前,就在門已經被打開,突然我感覺周圍吹來一陣風,張姐推開我的輪椅,走到周曄的身邊,“先生,我來給您開門吧,祝您工作順利!”
張緹打開門,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我隻聽到周曄冷冷哼唧了一聲都沒看張緹,就離開了。
我看著尷尬站在原地的張緹背影冷笑,這是我來周曄的別墅,看到的另一個奇怪的現象。
傭人在送家主的時候,比我這個正牌還像個夫人。
一會兒怕,一會兒殷勤,有意思。
“啊!”我打了個瞌睡,雙眼帶著迷/離。
張緹轉頭看著我,眼中都是關切:“太太,您這是又困了?”
我看著她嘴角若有若無蕩起的笑意,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你很高興?”
“啊?”張緹錯愕擺手道:“沒有,太太您不要誤會,我現在送您上二樓。”
我沒吭聲,看著走到電梯前,手臂動了幾下後緩緩從二樓降下來的電梯,張緹走到我身邊把我推了進去。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餐廳中的一切,碗碟還淩亂擺放著,沒有收拾:“張姐,你說,我這麼睡下去,會不會有一天就醒不來了?”
“啊?怎麼會?”張緹把我推出電梯,朝對麵的臥房走:“太太您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
況且先生為了您花了百萬,特地聘請會按摩針灸的廖醫生,您也說了,他的針法對您的腿有幫助,明天他還會來,我相信您一定能站起來的!”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是嗎?”
“那當然!您安心睡一覺,明天他就來了!”
張緹把我推進屋內,正準備扯過我身上的毯子攙扶我起來,我突然快一步的按住了她的手,“張姐,我想喝水,你能給我倒一杯嗎?”
“啊?”張緹不解:“太太不是剛喝完粥嗎?這喝水...”
“怎麼,我不能喝嗎?”我挑眉看著張緹,聲音是溫柔的,質問卻是尖銳的。
張緹錯愕的看著我,在我注視下,嘴角又掛起肖榮:“沒有,我去給您倒水,您等著!”
我看著拿過桌上杯子,急急下樓的張緹,眉頭隆起,她總覺得在今天周曄走了之後,她有些不一樣。
按照這三天觀察的情況,張緹的習慣是每次用餐結束都會把桌子先收拾好,差不多時候,我也都會迷迷瞪瞪打瞌睡,她才推著我進入二樓。
而今,張緹破例了,我不過打了個哈欠,她已經開始迫不及待。
她到底在著急什麼?
我沒空再往下細想,畢竟接個水上下樓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我得把我沒喝的粥扔點。
我迅速撩開身上的毯子,拿起腿上裹著粥的塑料袋,迅速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扔在了別墅院子內的草叢中。
在耳邊響起電梯升降聲音的同時,我抓緊回到輪椅上,蓋好毯子,頭歪到一邊,雙眼一閉裝出一副已經睡著的模樣。
我今天倒要看看,張緹在我睡著之後準備做什麼?
我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張緹清脆的小跟鞋和地板碰撞的聲音。
“太太您要的水好了。”張緹的聲音響起。
我學著前兩天的樣子,沒有反應。
緊接著,我感覺的雙臂在被人搖晃,“太太,太太,您睡了嗎?”
我還是不給她反應。
就在我以為張緹會因此而離開的時候,突然我感覺一股渾身上下被一股涼意籠罩,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被潑了一身的水。
“這麼困,就應該好好睡覺,指揮我幹這個那個,你當我是閑人啊!晦氣!”
張緹的聲音帶著陰毒,傳入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