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樹下跟我一起來的副隊看見滴落的血,瞬間急了:「隊長!隊長,到底發生什麼事?是不是樹上有猛獸?!」
急火攻心,腥甜的血堵在喉頭,讓我說不出一句話。我的頭上青筋凸出,腦子一片轟鳴聲讓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強撐著最後一絲心神,小心翼翼地把女兒殘破的屍體抱進懷裏。
然後順著樹幹艱難的爬了下來。
在距離地麵還有三米的時候,我胸口一陣劇痛,再也撐不住地摔到了地上。背部劇烈的疼痛卻比不上我心底蔓延的痛苦。
周圍的同事趕緊圍上來,都嚇壞了。
我顧不得自己的傷勢,緊緊抱著懷裏的女兒失聲痛哭,發出絕望的哀嚎聲。
滾燙的眼淚順著我的眼角不停地滑落,我失控地嘶吼咆哮著,一遍又一遍打著自己耳光,我根本不敢去看女兒,我拿命去疼的女兒,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讓我替她去死!
副隊陳家興跟了我十年,他似有所感地走到我身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隊長......」
我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攥著他的衣領,瘋了一樣的搖著他的肩膀,眼底帶著懇求的神色。
「家興!你幫我叫救護車,你幫我叫醫生!我求求你們,幫我救救她......」
「她還有救!她沒死!」
「你摸摸,她還是溫的!」
我的手不停地摩挲著女兒被血痂覆蓋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小手,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她,可是女兒的手還是僵硬地垂著,沒有一絲生氣。
漸漸地,我停下了。
我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錘子當頭棒喝,眼前的事實逼著我去承認,去麵對,去相信。
我倏地停下,像被抽掉了靈魂的軀幹,眼底再也沒有一分往日神采。我流著眼淚哽咽的開口,喉嚨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生疼嘶啞:「家興......」
家興的眼淚洶湧而出,他難以置信的說著:「是、是......」
他叫不出那個名字。
我緊緊攥著他衣袖的手無力的垂落,像是最後的一絲希望跌入了塵埃裏。
我的嗓子像是被誰攥住了,嘶啞、難聽,卻還是說出了那句讓自己痛到幾乎窒息的話。
「是我女兒......」
這一次,包括副隊在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