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間包廂的。
外頭的雨下得很大,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落進嘴裏,是止不住的苦澀。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聲音:
“楊大小姐,怎麼樣?你既然接了電話應該就是考慮好了吧?”
電話那頭是圈內有名的皮條客Eric。
他早先就聯係過我,但無一例外都被我拒絕了。
也不知那時他是哪來的自信,說我一定會答應的。
現在看來,就連Eric都比我要了解裴衍。
回應他的隻有磅礴的雨聲。
Eric也不著急,隻是耐心等著。
直到我終於不安地開口:
“你說的......算話嗎?”
“當然!”
Eric信心十足,還不忘向我打包票:
“楊家大小姐,又是裴總身邊的人,你的要價金總一口就答應下來了。”
Eric口中的金總我見過。
五十出頭的年紀,油頭肥臉,滿口金牙,每次晚宴上,目光總是色眯眯地盯著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打轉。
是我一眼就會惡心的類型。
甚至光是想象,我就已經忍不住要吐了。
我早已經不夠年輕,能賣出這個價,或許我還要多感謝裴衍。
雄性總是熱衷於攀比。
我顫抖的呼吸透過雨聲傳進聽筒裏。
Eric笑著勸慰我:
“醜是醜了點,不過關了燈不都一個樣嗎?”
“再說,陪一次就有這個價。這機會可隻有一次啊!”
我低聲應了一句。
電話那頭立刻喜笑顏開。
沒過幾分鐘,一輛車停在我跟前。
一坐進去,Eric就捂著嘴驚呼了一聲:
“你這是學依萍去陸家要錢啊?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好好一張小臉都哭花了。”
說著,他拿出毛巾讓我披上,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個小瓶子。
瓶子裏的液體晶瑩剔透,泛著淡藍色的光。
“這是?”
“瞧你這一臉不情不願的,能讓李總盡興才怪!”
Eric翹著蘭花指點了點我的額頭,頗有些頭疼:
“把這藥喝了,你多少能好受點。”
我接過藥瓶,一飲而盡。
Eric把我送到酒店之後塞給我一張房卡,囑咐我:
“先把自己洗幹淨了,然後就躺到床上,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多想。”
“隻要過了今天晚上,你爸的公司就有救了。”
我沉默地推開車門。
酒店的大堂亮得刺眼,幾乎將我的肮臟不堪照得透徹。
有什麼呢?
自尊在這種時候往往一文不值。
我按照Eric的囑咐推開房門。
好在裏頭暫時還沒有人。
我走進浴室胡亂地衝了一個澡,漸漸感覺身體有酥 麻的感覺。
臉上也熱熱的。
大概是藥效起來了。
我下意識將自己縮進被子裏。
身上的每一處毛孔卻都在叫囂著需要撫慰。
我的腦袋空空的,卻又時不時走馬觀花般閃過許多畫麵。
甜到發膩的糖果,開到荼靡的玫瑰,還有午後燥熱的日光。
“啪嗒”。
清脆的開門聲響起。
一個男人緩步走進房間。
我的耳朵除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已經聽不到其他聲音。
所以,直到男人將我緊攥的被子掀開,我才終於清晰地意識到金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