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遇見齊延前，我是北離國最尊貴的公主，但仙人和凡人始終有壁。

父皇日夜所思就是這一輩能有一個孩子能踏入修仙之徒，最開始被委以重任的皇兄。

可惜皇兄滿腦子都是當皇帝，對修仙這等事毫不關心。

這個時候遇到了第一次曆練的齊延。

此時，我正如往常一樣在城樓上撫琴奏樂，身為一個安定王朝最美的公主，我出身就是眾星捧月的，所以日常給百姓撫琴，展現公主柔儀也是必要的。

齊延飛上了城樓，他走路自帶風，淩厲的一張臉英氣十足，我不自覺地停下了撫琴的動作。

齊延很快向父皇求娶我，父親自然是不放心年幼的我跟著他離開家，但我執意要走。

我嫁給齊延，絕不算高攀，離開皇宮時，十裏長街，一百輛馬車裝的都是我的嫁妝，東海的夜明珠，上等的羊脂玉，雞血石，就連修煉者需要的千年雪蓮都囊括其中。

掌門夫人一邊貶低我，一邊將胳膊粗的祖母綠往脖子上戴。

靖瑤被安排住的地方是流塵殿，距離齊延的房間隻有百步之遙，齊延給她找了東籬師尊當師傅，東籬師尊是整個門派最溫柔的師尊。

有些事情得過去之後緩緩醒悟，原來不是不能，隻是不夠努力，還不夠重要。

“我說，你是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濃情蜜意的，你還在這裏呢！你還沒死呢！這女的也怪惡心的！”

霧雲又跑過來替我抱不平，眼睛一個不留神瞟到我桌上的梳妝盒上，立馬忘了正事，雙眼發光地撲過去。

“這金色的我沒見過，好看，這綠色的鐲子我也沒見過，師姐，這些你真的都喜歡嗎？”

我心領神會，挑了其中最大最亮的耳墜子塞到她手裏。

這一個看似簡單的金墜也要一個工匠花費兩年的時間精雕玉琢，當然好看。

霧雲拿了我的東西，說話也更加向著我，“那女的現在是肆無忌憚，那天我路過的時候，聽到她說以後要在這裏常住，我真的服了，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啊！”

她用力地錘了一下桌子，我繞開話題，“師父回來了嘛？上次那本功法書我已經練完了，還等著師父給我拿新的呢！”

霧雲直皺眉，“你說你，學的最快最認真，怎麼偏偏這修為就是不漲呢？師父還要過兩天才回來，我先去給你借一本。”

我衝她莞爾一笑，“謝謝。”

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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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延從回來之後一眼都沒來看過我，也沒給任何解釋，倒是和靖瑤混的快活，嬉鬧的聲音，有時候都能傳到別院，我隻當是沒聽到，目光愈發堅定地舞動著手中的劍。

霧雲找來的劍譜比我之前的那本，我練起來有些費勁，急的冷汗直流。

伸手擦汗的時候，一道身影在指縫間逐漸清晰。

靖瑤穿著得體的修道服提著劍走進來，走一步看一步，背著手，“這裏的桃花開的真不錯，聽說這裏是整個禪宗最美的地方。”

“還行吧，你若是喜歡的話，這裏就給你住。”齊延的聲音從她身後不脛傳出。

我皺起眉頭，收起劍，平靜地望著他們兩個人。

“齊公子和瑤妹妹來了，不勝遠迎，還請海涵。”我麵無表情地衝他們兩個人行禮。

靖瑤撩了撩自己鬢角的碎發，攬至耳後，眼裏閃過怪異的光，“這兩天聽齊哥哥說你，是山下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一個人到這裏來，也算是為難你了。”

我剛盤算著要回什麼，靖瑤忽然抬起胳膊。

鋒利的刀抵住我的下巴，用力往上抬，“我跟齊哥哥時就在想，他的未婚妻是個什麼樣的人，原來長這樣，還是個草包。”

語氣裏格外地傲慢，驕傲地轉向齊延，“練了三年了，還是最低級的修士，我可天生的頂級靈根，東籬師尊說我要不了多久就能飛升上仙。”

我下意識地看向齊延，他卻避開了我的目光，“瑤瑤，什麼未婚妻，你誤會了，都是兒時玩笑，她是我師妹，師兄和師妹，豈不是倒反天罡？”

倒反天罡？

我的心臟猛地疼了一下。

什麼倒反天罡？愛的時候怎麼不提？不過就是個安慰自己的謊言。

我眼底越來越寒涼，很想問問齊延是什麼意思，但還沒等到我開口，當晚齊延和掌門夫人就來找我了。

兩個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溫習道法術。

我放下書，裝作若無其事地抬頭開口問，“齊公子和夫人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何事？你們先坐，我來沏茶。”

我的禮節一向做的到位。

剛起身，齊延就心虛地攔住我，“你別動了。”

我不解地抬頭，用一雙人畜無害的眼睛望著他，他幹脆撇過臉去，用眼神示意掌門夫人。

“行了，都到這裏了，就把話說開了。”她咳嗽了一聲，在我對麵坐下，臉上的褶子拉的老長，“我以為你會明白的，沒想到你實在是個愚笨的——”

“夫人最近沒好好做保養，臉上的皺紋都出來了不少。”

“我在跟你說話！”

被我戳中痛處，她惱羞成怒，一邊惶恐地摸著自己的臉，一邊說，“我兒子的未婚妻必須是個修為高，天分高的。”

我裝作聽不懂，連連低頭，擠出幾滴眼淚，“我知道我不夠努力，所以我這兩天是早不敢睡，晚不敢眠，多出來的時間都在修煉，就希望能趕上大家，聽說靖瑤妹妹天分高，我過兩天會向她請教的。”

掌門夫人臉都要氣炸了，“朝涯，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配不上齊延，你明天早上下山吧！”

這是明擺著找我退婚呢！

我臉上豆大的淚珠往下落，可憐巴巴扒住夫人的衣服，“夫人，我一定會努力的，求您不要拋棄我，我可以暫時放棄未婚妻的身份，就讓我學，我一定有一天能學出來的，那個時候再讓齊公子娶我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一臉憎惡，“你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留在我宗門！我們宗門不養廢物！”

我愈發淒婉地看著她手上的羊脂玉手鐲，“我原本想著將來您成了我的婆婆，這套祖母綠和手鐲就當成見麵禮送給您的，可惜了，我後院還有幾個大箱子的飾品，看來，隻能給......”

“算了！”她收回話，冷聲道，“看在你對齊延的情分上，我量你也不是什麼壞心眼的人，你先暫且留下，但這婚約，我們還要再議。”

我笑著送走了齊延和夫人。

他們一走，我轉身盯著她坐過的凳子，眉頭一擰，凳子當即四分五裂。

周身不可測的靈氣蹦出。

他們都以為我是愛齊延愛的不可自拔才會甘願在這裏浪費三年的光陰。

沒人知道，我從來就沒愛過齊延。

他也隻是我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