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商序,是他大搖大擺地走進我的醫館,點名道姓讓我給他看病診治。
我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他抱臂斜倚門檻,眉梢吊著混不吝的笑,懶洋洋地開口:
「是蘇大夫。」
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與陳述。
我嚴重懷疑他是來找茬的。
我寫著病曆本,瞧了眼他抱著的手臂,毫發無傷。
我朝他眨了眨眼,拋出疑惑的眼色。
他揶揄:「蘇大夫這是跟我眉目傳情?」
一刹那,我看向了他的腦袋,從太陽穴看向眼睛,問:
「先生是哪裏不舒服?」
他唇角笑意漸濃,指了指腦袋:
「這裏不舒服。」
我的猜測果然沒有錯,他是真的腦子有病。
我十七歲輟學,拜師學醫,跟著我師父到了京市。
從醫七年,頭一次遇到長得帥但是腦子不太正常的患者。
我抿了抿幹澀的唇,溫聲詢問:
「請問先生貴姓?」
這位患者,該怎麼稱呼?
他言簡意賅答:「商。」
我從善如流地接下:
「這位商先生,請問你的頭疼持續多久了?」
他往後靠了靠,翹起二郎腿,雙手抱臂看我,看得我不明所以。
「七年。」他說。
我對“七”這個數字太敏感,以至於當他不鹹不淡地說出七年時,我提筆的手驀地一頓。
我抿起唇看向他,勾出淺淺笑意:
「商先生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我看到他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手搭在椅背上豁然起身,像是嫌惡的看了我一眼。
他走了,來時氣焰囂張,走的時候卻氣憤異常,但給我留了一張名片。
商序,京圈太子爺,頂級豪門的繼承人,跟我八竿子打不著一塊。
但冤家路窄,他偏頭疼犯的時候,他家裏人把我請了過去。
我再次見到商序的時候,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一見到我來,就讓我出去。
商序父母尷尬地看我一眼,尤其是商母歉疚地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蘇大夫,我兒子犯病的時候脾氣比較大。」
我心想這還是好的,起碼不是讓她滾。
「滾!讓她滾!」
商序逐漸處於暴躁的邊緣,他的聲音很大,震的我耳朵仿佛開始耳鳴。
我的自欺欺人沒有成功,尤其是我盯著他那張臉,原本想退縮的心又開始冒尖。
我要治好他。
我的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我請求商序父母幫我按住他,以便我施針。
施針時,我盯著商序怒目圓睜那張臉。
左看右看,陷入困惑,世上當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的人?
莫不是孿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