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剛生下小侄女時,大姐夫一氣之下活活給摔死了。
而我和老媽站在外間炕沿邊,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死胎,一瞬間全身冰涼。
明明外麵豔陽高照,我卻好似一下墜入了寒冬的冰窖。
隻有大姐拖著生產完的身體,抱著那個死胎放聲大哭。
本該閉著眼的孩子,卻在大姐抱起來時,跟我四目相對。
一年後,大姐再次懷孕,卻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湖水裏。
我大姐叫孟嬌,不過19歲,被找到時,屍體已經高度腐敗。
我跟在老媽身後,頭也不敢抬,老媽在前麵邊走邊念叨,
“聽你龔叔說麵目腫的老大,胸腹隆的像個球,都流綠色的水水啦,是不是怪惡心的嘞?”
我一直沒出聲。
老媽看了我一眼又問“你是不是沒聽懂?”
隨後也不顧我是不是真的沒聽懂,自顧自又說
“就是泡的特別大,我都辨認不出樣子嘞。叫撒子來著?對,你龔叔說叫撒子巨人觀…”
老媽語氣裏難掩興奮,好似死的不是自己女兒,而是條狗一樣。
看我依舊不出聲,她這才緩緩停下腳步,轉過頭撇了我一眼,罵道:
“你是個死人嘞,跟你說話也不應一句,沒出息的王八羔子。”
而此時我腳步發虛,腦子和了漿糊一般。
回想前幾天,大姐回家時拉著我的手說“妹,你長的漂亮,生的孩子肯定也漂亮,丈夫就不會打你啦。
我當時很反感大姐口中的丈夫,便不願多聽,借口幹活去了。
出門時還能聽到老媽不鹹不淡地罵道:“別人頭胎都能生出兒子,你為撒子不行?你不認命還不信老祖宗的規則,短命鬼早點子投胎,你才能生兒子曉不曉得?”
而大姐隻會嗚嗚地哭。
我當時回家天色已黑透,老媽拿著苕帚反手抽了我好幾下。
沒好氣地說:“一有功夫就撒丫子跑,養你這麼大有啥用?我看你晚飯也不用吃啦。”
我忍著疼,一聲不敢吭,越哭老媽打的越狠,這是每一次挨打得出的經驗。
我就蹲在牆角邊,看著那天突然回家的大哥大嫂吃飯。
大嫂已經懷孕六個月了,老媽對頭胎非常看重。
而後我媽提了一嘴大姐夫何錄要給我家一塊地,而大哥大嫂好像也一點都不驚訝。
當時我餓的前胸貼後背,根本沒有去想為什麼大姐夫忽然對我家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