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媽長得很像,一雙桃花眼,尤為相似。
我媽就是頂著一雙桃花眼,迷倒了蘇青語的爸。
她是導致蘇青語家庭破裂、雙親盡失的罪魁禍首。
而我,算是我媽的幫凶。
畢竟,如果沒有我,蘇夫人就不會過度憐憫帶著我這個拖油瓶的我媽。
就不會給我媽安排職位。
就不會給我媽有可乘之機。
我想不明白,多虧了蘇夫人的幫助,我們娘倆才不至於淪落街頭。
可是為什麼我媽還要做個白眼狼,恩將仇報,害得兩個家庭的破裂,兩個小孩從此失去父母。
所以,我很清楚,蘇青語厭惡我這雙眼。
每次和她對視,我都能看到毫無掩飾的恨意。
我想逃,我想遠離著漫無邊際的恨意,但我又隻有她了。
我媽和蘇青語她爸的事情敗露後,戲劇的是,倆人居然一同出了車禍,做了一對亡命鴛鴦。
而蘇夫人,本就病懨懨的身體,受到摯友和愛人的雙重打擊,想要怨恨,可那兩個人又都死了。
她鬱結於心,撒手人寰,拋下了蘇青語一個人。
蘇青語稚嫩的肩膀被迫扛起蘇氏的重擔。
而我,沒臉再賴在蘇家。
可是,蘇青語找到了我,把我帶回家,要我替我媽贖罪。
我不僅是替我媽贖罪,也是在為我自己贖罪。
一時衝動,吻了仇人之子,一連好幾天,蘇青語都沒回來。
直到今天,她打電話,讓我把書房裏的一份重要文件帶給她。
她語氣急促,讓我快些。
走在幽深寂寥的小巷,我懷疑我走錯了路,或者蘇青語嘴瓢說錯了地址。
突然,錯綜複雜的小巷湧進了一群人。
他們應該是附近的潑皮無賴,個個手中拿著棍子。
我抱著文件,緊緊貼在牆壁上,小心避讓,生怕惹到他們。
可是,他們卻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手中的文件也掉在地上,我趴在地上,伸手去夠。
蘇青語說這份文件很重要,不能丟失。
尖銳的疼痛從我的手掌傳來。
一隻肮臟的鞋子正在無情地碾壓我的右手,我痛得大叫。
為首的那個混混,大笑道:「聽說這雙手可是畫得一手好畫,拿過大獎的,也不知道今天過後,還能畫出個什麼屁來!」
他,認識我!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他鬆開了腳,鞋底在地上使勁地磨蹭,好像踩到什麼臟東西。
「你得罪了季哥,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季哥?季雙丞?
他居高臨下,用手中的棍子拍打我的臉頰:「你小子,膽夠肥的,季哥的牆腳你也敢挖。」
「你知不知道,他是龍老大的兄弟?」
「你讓季哥沒臉,我們就要來打你的臉!」
我倒是沒想到,季雙丞既然還有個混黑的兄弟。
「兄弟們上,別打死就行!」
棍棒如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打爛我的每一寸皮肉,敲碎我身上的每一根骨頭。
混亂間,我終於摸到那份散落在地的文件,我蜷縮著身體,努力護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