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我直接回到實驗室,將論文發給了期刊雜誌。
還貼心的截圖發了個朋友圈。
論文如果能被期刊收錄,那我們畢業將不受任何阻礙。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睜眼,就被師弟的奪命連環call吵醒。
師弟說黃大拿破天荒來了學校,發現我不在又聯係不到我,正在破口大罵。
我揉了揉眼睛,手機上有五六個他的未接來電,微信裏還有十幾條幾十秒的語音。
昨天發完朋友圈,他就被我設置成了免打擾。
怪不得他的消息我一條沒收到提示。
點開一條語音,黃大拿氣急敗壞的破鑼嗓子在那頭怒吼。
【張厲,你死哪兒去了,再不來就永遠不用來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我告訴你,怎麼發的怎麼給我撤回來,要不然你這輩子別想畢業了!】
我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發出一條消息。
【黃導師,我給期刊投論文是為了科研的進展,為了醫學的進步。】
我太了解黃大拿的德行了,特意在言論上上綱上線。
對麵秒回:【我不同意!】
笑死,你同不同意關我什麼事,我現在是在通知你,怕不是以為自己已經能隻手遮天,能影響人類進步的階梯了。
我沒搭理他,收拾了兩件衣服回家。
這兩年我和同門夜以繼日地在學校做實驗,將種豬伺候的白白胖胖,很少回家看望家人。
甚至過年都是住在學校裏,就為了讓年紀小的師弟師妹們能回家歇口氣兒。
我洗了個大澡,換了身新衣服,才感覺身上的豬圈味道消散了些。
下班回家的媽媽看到我時,又驚又喜,笑得合不攏嘴。
我鼻子有些酸。
爸爸媽媽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工資勉強能維持溫飽。
供我讀博,已經耗盡了他們的心血和精力,掏空了我的家底。
我心底陡然生出些許膽怯。
如果黃大拿因為這件事情,真的不讓我畢業了。
那我碩博連讀的六年就成了一場空。
從博士,到畢業六年沒有工作經驗的本科生。
我該如何麵對父母?爸爸媽媽又該如何接受?
陪著父母吃了頓團圓飯後,我媽才跟我提起,今天黃大拿給他打了電話。
用腳後跟都知道,他沒跟我媽說什麼好話,甚至可能還將對我的怒火宣泄在了我媽身上。
我媽拍了拍我的肩膀。
【兒子,媽知道你受委屈了。】
【明天你就回學校去吧,不能耽誤學習。】
【爸媽老了,沒什麼文化,但我們知道,我兒子做的事情沒有錯。】
【不管怎麼樣,還有爸媽呢,爸媽永遠站在你這邊。】
眼眶有些灼熱,我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第2天, 我就坐最早的車回了學校。
我給黃大拿發了條消息,希望能跟他談一談。
他沒有回我。
到學校後,我徑直來到了實驗室。
師弟呂晟睿坐在門口,看見我進來就趕緊衝了過來,手舞足蹈模仿昨天黃大拿的發癲。
聽說昨天黃大拿發了狠,要求所有人退出實驗組。
他還將我立成了反麵典型,說我要是能畢業,他這個教授就不幹了,回家種地。
我無語了。
學閥好歹還會做個笑麵虎,維持自己的好形象。
他完全是個潑婦。
也不知道學校當年招聘時候從哪個墳圈子把他刨出來的。
我撓了撓頭發:【他還真把自己當土皇帝了。】
師妹柳商萌有些擔心:【師兄,要不然你去跟他道個歉吧,咱們實驗做了這麼久,現在放棄的話太可惜了。】
她後半句話沒說。
現在放棄了,不僅我,實驗組一半的碩士都會被延畢。
就算期刊收錄,那剩下的一半組員呢?在我們畢業後,他們會不會孤立無援,黃大拿會不會將怒氣發泄在他們身上?
呂晟睿突然驚呼一聲。
【師兄,快看組群,黃大拿說話了。】
哦。
這大早上又要下發什麼聖旨了?
大家趕緊打開微信。
我以為黃大拿又在發癲,公開處刑我。
但我沒想到,僅僅一天的時間,那篇論文就被某個網站收錄。
而且署名,隻有黃大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