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周淮安的衣服裏看到一枚戒指,用錦盒裝著,像一枚求婚戒指。
看到我癡迷的眼神,他說:「餘易遙,我們結婚吧。」
我拿著它在我的手指上挨個試了一遍,發覺沒有一個手指適合它。
從那時起,我便知道這戒指不是為我準備的。
周淮安想要娶的人,壓根不是我。
......
我是在見到許芷萱的時候,才知道我在周淮安那裏隻是一個替身。
那天是周淮安堂姐舉辦的一個小型聚會。
我穿了一身長裙,身形婀娜,一頭及腰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我是按著他喜歡的樣子打扮的。
堂姐把我從頭看一遍,最後笑著說:「今天很漂亮。」
說這話時她的餘光從周淮安臉上飄過,也是到了後來我才回味過來她這一眼所包含的意思。
我是一個遲鈍的傻子,後來我總想起那時的場景:
我在他的身邊低聲與他交流,而他心不在焉,目光望著自己的愛人。
我不記得是誰帶著誇張的口氣叫了一聲「許芷萱」。
我才發現院子裏的一處角落裏坐著一個身姿曼妙的美人。
她的頭發很長,穿著及地的長裙,她用手托著下巴,目光望著某處。
我順著她的目光尋去,周淮安與其對視。
我說不清那一刻的心情,東施效顰,我隻想到這一個詞。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周淮安執意讓我留長發的原由,忽然理解了他對長裙的執拗。
他一直讓我扮演著東施的角色。
可還沒等堂姐介紹,許芷萱已大方開口:「你們好,我叫許芷萱。」
我本能地去看周淮安,他好像笑了一下,這一笑仿佛剛才他堂姐的那一眼。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揪了一下。
從她出現,周淮安的目光便沒有落在過我的身上。
那天晚上我借著酒勁,問周淮安:「你和許芷萱以前就認識吧?」
「許芷萱,誰不認識?」
是啊,誰不認識當年大紅大紫的許芷萱呢?
那時大家都認為她前途不可限量,可她偏偏在最紅的時候選擇退出了娛樂圈。
直到最近才有了她要複出的消息。
可我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他懂,可他偏偏不肯回答。
他說:「餘易遙,一個名分對你來說還不夠嗎?」
那種錐心的痛,我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帶著侮辱性的話,而是這話裏,我感受不到他對我一絲一毫的愛意。
是啊,周淮安他根本就不愛我呢。
是我太貪心,要名分,要他的人,還要他的心,可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呢?
我笑了笑,裝作不在乎地說道:「對不起,是我不該問。」
周淮安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滿意。
「周淮安,人家喜歡你,難道有錯嗎?」
我知道這種話會讓他安心,盡管我用著最假的語氣說著最真心的話。
周淮安拍了拍我的後背,笑說道:「這麼多年,你的演技一點也沒有長進。」
我不作聲,我知道我的演技並不好,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說我。
那時我與他的關係被媒體拍到,我驚恐萬分地跑到他跟前向他解釋:「我真的不知道那裏有記者。」
他打量著我的臉頰,忽然便笑了,說:「餘易遙,你不適合吃演員這碗飯。」
他看穿了我。
我雖沒有參與,但卻知道公司那邊想拿我與他的關係炒作。
我知道,但我沒有阻止,大約心裏也很希望將我們兩人的關係公之於眾。
我不敢告訴他是因為我喜歡他才想讓全世界知道我們的關係,我連喜歡他這件事都不敢讓他知道。
「下次不準再這樣了。」
他的話很溫和,可我卻感覺到一絲涼意,我知道我觸碰了他的底線。
我原以為他會出麵澄清一下我們的關係,但是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說,甚至在半年之後向外宣布了我們訂婚的消息。
我自然是高興不已。
後來我從他堂姐那裏聽說,因為這件事,他與家族裏的人鬧得很不愉快。
他的心情也極不好,我為此很自責。
有一次我看到他坐在露台上抽煙,我走過去蹲在他的跟前。
我說:「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和家裏鬧僵。」
他抬起長長的眼睫,吸了口煙,說:「因為你?」
他審視著我,然後點一點頭,笑著說:「是,也算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