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戲!
宋思弦心下一喜,轉身關門,身子剛要轉過來,餘光便閃過一襲白影。
下一瞬,人已被頂在門上。
哦吼!
沒等她嘴角勾起,脖子上便是一緊。
原本以為喪失理智的沈國舅,此時看她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具屍體。
“誰派你來的,有何目的,說!”沈雲州眼睛已然充血發紅,雙手緊緊箍著宋思弦的脖子。
宋思弦仿佛被提溜起來的老母雞一般,憋得滿臉通紅,用盡力氣也不過是發出咯咯的聲音。
——你卡住了我脖子,叫我如何說?
兩人僵持著,沈國舅額頭青筋直跳,顯然藥效發作極不好受,宋思弦則更倒黴,被掐得呼吸不能,漸漸翻起了白眼。
就在這時,梁上忽然傳來一個粗狂的聲音:“主子,不能殺,時辰來不及了——”
藥效已經發作,又被南詔的臭娘們兒耽擱了那麼久,如今再出去抓母的不趕趟了。
宋思弦聞言,心下一震,本就被掐得爆凸的眼珠,滿是不可置信:這國舅好生厲害,原來梁上早就安排了後手......
“主子,不管她所求什麼,先應下,解了藥再說......”
那人說完,倏地從梁上翻身而下,隨手撈麻袋般,將地上昏迷的南詔公主抗在肩頭,接著從窗戶一躍,落地聲起,人已到了窗外。
“主子,胡一守在門外。安危要緊!”說完,他還甚是貼心地將窗戶從外關上了。
原本風涼的屋內,頓時悶熱了起來。
禁錮著脖子上的手也鬆了開來。
沈雲州目光直銳地望著宋思弦的臉,不緊不慢地問:“可知民間對我的評價?”
宋思弦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地喘息著,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連連點頭:“我知。”
“民間傳聞我沈雲州心狠手辣,手段陰毒。”
宋思弦點頭,心道豈止,還說你善於攬權,弑殺皇子,狗膽包天......
“民間盛傳我沈雲州天煞孤星,克妻克女。”
宋思弦繼續點頭如搗蒜:“我知。”
心道:不止,還克未婚妻,最早的是兵部尚書的孫女,後來是禦史的嫡女,再後來是吏部侍郎的幼女......
定下一個死一個,定下一個死一個......
閻王爺的招魂幡都沒有國舅的八字硬!
“民間傳聞我沈雲州貪財好色,流連青樓。”
宋思弦想也不想繼續點頭:“我知。”
豈料沈國舅反而一愣,雙眼眯起,“你知?”
“不不不,這個我不知。”她說著,誠懇道:“這個,是真不知!”
心中腹誹:他沈國舅愛逛青樓還是紅樓,關她何事?
她如今所處境地,用一句古話形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自身處境堪憂,怎麼躲過家裏的算計,不嫁給老頭兒才是真格的。
民間對國舅最大的風評就是狠,人送綽號:“貓不留”。
若是惹惱陛下,尚可活命;若是惹惱了國舅,滿門上下,便是散落在院子裏的貓,也是要網羅來一起處死的!
宋思弦看著近在遲隻,長得猶如謫仙下凡的沈國舅。
中藥了這麼久,分明早就到了理智的極限,卻依然能保持清醒......
這份定力十分可怕,果然夠狠。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為自己的無知者無畏捏了一把汗。
心下狐疑,開始打起了退堂鼓:自己這步險棋,真的走對了麼?
國舅的氣息噴薄在她頸側,一雙手滾燙似火,好整以暇地問道: “你,可是自願?”
宋思弦狠下心,咬牙點頭:“自願,心甘情願。”
話音剛落,便一個吃痛。
沈雲州一頓,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下來。
宋思弦仰頭視線落在屋頂一點。上麵結著蜘蛛網,一隻飛蛾不知何時自投羅網,如今掙脫不得,正被蜘蛛一點點蠶食著......
她不敢與國舅對視,隻能繼續將目光放在屋頂。
顯得格外的無辜且無助。
她與國舅並非山盟海誓,如今是她有求於人,本就處於劣勢。
而國舅從頭到尾,也隻把她當做一枚行走的解藥,甚至吝嗇的連一個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