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璨素來對傅淵渟的聲音沒什麼抵抗力,被他這麼一喊,腳步生生地停了下來。
她回國也有小半個月,但一直沒有鼓起勇氣和傅淵渟見麵。今天她終於下了決定約他見麵,結果卻換來一頓羞辱。
短暫的調整之後,時璨的表情恢複如常,轉身看著踏著夜色追出來的傅淵渟。
他淡漠的臉上掛著一抹擔心。
哦,那份擔心是給他未婚妻葉知秋的。
“這件案子你不準插手。”他帶著命令式的口吻說道,“我不管你是警局外聘回來的法醫還是什麼東西,葉家的事情,你別碰。”
因為那是他未婚妻家裏的事情,所以她連碰都沒資格碰,是嗎?
先前在九裏雲鬆,時璨見識了傅淵渟對她的不留情麵,現在又見識了他對葉知秋的用情至深。
一個晚上,雙重打擊。
“案子結束了就走。”時璨答,聲音毫無波瀾,繼而補充道,“放心,不會影響你們伉儷情深。”
如果說時璨之前還抱著一絲僥幸,覺得傅淵渟對葉知秋並無感情。那麼現在,她覺得自己被打臉了。
所以,等查清楚父親五年前的貪汙案,她會馬上回去。
“你在,也影響不了。”男人淡然說道,“隻是知秋不太喜歡你,你考慮一下,這是五百萬,我安排明天的飛機送你走。”
白花花的支票被遞到時璨麵前,上麵傅淵渟的簽名龍飛鳳舞。
時璨猶如被遏住了喉嚨,又覺得一股子血氣湧上心頭,難受極了。
拿錢打發她?
“區區五百萬就想打發我?”
“那五千萬夠不夠?”
“為了葉知秋,傅公子真是大手筆。”
“嗯。”傅淵渟應了一聲,“剩下的錢,明天我讓沈惕給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時璨目光緊緊地盯著看似心不在焉的傅淵渟,他連打發人都那麼沒有耐心。
“你以為我要的是錢嗎?等我查清楚我爸的案子,我自然會離開。你放心,我說過不會打擾你們,就不會再舔著臉。”
她總得為自己找回一點尊嚴,就像傅淵渟先前說的那樣,她不是個自降身價的人。父母兄長將她撫養長大,也不是為了受人淩辱的。
時璨說這話的時候,看到站在大門口的葉知秋,她幽幽地站在那兒,嘴角似噙著笑,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時璨。
時間靜止,唯有晚風輕輕吹起。
“哎,時璨,你報告能不能明天早上給我?”
忽的,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江平野從別墅裏麵出來,高聲問著時璨,並無打破他們之間沉默的尷尬。
時璨的目光越過傅淵渟,落在一身痞氣的江平野身上,道:“好。”
收回目光,時璨看到傅淵渟越發沉冷的麵容,他生氣的時候總喜歡抿著唇。
他生氣什麼?生氣她不聽話不拿著錢立刻滾出榆城?
可是,她時璨聽話的話,就不叫時璨了。
他讓她滾出榆城,她偏不!
憑什麼他們高興了,就要她難受?
不行,她難過的話,他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阿璨,你會後悔。”傅淵渟低聲說道。
而落入時璨耳中的,是那兩個字——
阿璨。